一杯玫瑰茶放在帶白蕾絲邊的茶墊上,金色綴上華美紋理的杯子和二樓的裝潢風格格不入。
液體看上去是深紅色的,液體上方點綴花紋圖案,香氣中夾雜異常的甜味,硬生生讓艾達拉在晚上的酒館喝出了皇家下午茶的感覺。
近看發現了他和約瑟夫更多不一樣的地方。
約瑟夫是圓臉咕咕,他是瓜子臉美人,約瑟夫性格溫柔,他卻有點高傲,母親早逝,父親溺愛,養成了他如此的個性,十七歲,正是中二病幻想大爆發的年紀。
他優雅地啜了一口,披風下是類似于哥特風的褶邊領結加白色黑邊外套,在森林的時候,他穿得很低調,現在倒是給人感覺他的穿衣風格其實是很引人矚目的,喝玫瑰茶的過程中,他一直維持着不滿的表情盯着紀爾看,無視掉了旁邊喝酒的歐文。
玫瑰茶喝了一半,艾達拉對紀爾說:“你聽我說……”
歐文無視氛圍張口:“這小鬼為什麼要在酒館自備飲品?”
“……”
“哇,還穿了高跟鞋,明明這麼讨厭男爵,打扮卻是他的翻版麼?”
“……”
“他還噴香水诶,眼睛上的那是眼線吧?”
“這些東西是我讓管家放在多莉姐姐這裡的,我用不慣這裡的東西,至于打扮,”艾達拉笑了笑說:“在這種鄉下地方待久了,你沒怎麼見過真正的貴族,也沒怎麼觀察過我和那個老東西衣紋的不同吧?”
他凝視着歐文,笑起來給人一種既聰明又刻薄的感覺。
歐文望向紀爾,紀爾無奈地回答道: “你知道她的母親是血鬼,卻不知道她叫什麼?從他手上的戒指來看,他的母親是绯紅聖所的魔女,地位在侯爵之上,他從他母親身上繼承的東西你無法想象,他的确比我們身份高貴、有錢得多。”
歐文問:“跟你不能比?”
“我父親隻是個子爵,”紀爾說:“我并不能繼承我父親的爵位,我上面還有兩個哥哥。”
艾達拉打了個響指說:“識貨。”
“所以說這其實是一個貴族富家女愛上窮小子的愛情故事,鎮長是在吃軟飯?”歐文困惑道:“那為什麼還被男爵訓成那樣?以他的身份來說完全可以反過來命令男爵吧?”
艾達拉打斷這句話:“總之都不重要,我來是想确定一件事的,幾天前你們是有從森林裡帶出了一隻莺女的對吧?”
“……”
“你們是不是把他帶到了冒險者協會分部,這之後呢?她怎麼樣了?還活着麼?”
最先開口的居然是紀爾:“小少爺,這是冒險者協會的事,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呢?”
就在這時,酒館服務生端來艾達拉點的果餡蛋糕,從他甜品墊底下,爬出一個扁扁的、和小紙一樣薄的長發紙片人,她搖搖晃晃,小臉紅撲撲的,比剛剛菜單上的充滿童趣的畫更漂亮生動。
隻是……她有着灰藍色的眼珠,短短的像是點了粉色腮紅的精靈耳,紅撲撲的嘴唇,還有晃動的小短腿小短手,這個紙片人簡直是翻版的小漆黑。
剛從墊子底下爬出來,身處紀爾和歐文的視線盲區,她被對她而言巨大的甜品遮擋着身體,卻不知為何,紀爾立馬就投來冷銳的視線。
艾達拉也明顯吃了一驚,随即裝作若無其事用手用力蓋住小人,和小人比起了力氣比賽。
小漆黑被蓋住十分不滿,她雙手努力撐起來試圖推開他蓋在她身體上的大手,但她現在隻是一個紙片人,理所當然地失敗了。
“噓……”
艾達拉的戒指帶有一定的魔力的隐蔽屬性,紀爾察覺不到那點動靜了,皺起眉。
艾達拉不禁感歎起來,這家夥真敏感啊,到底是對魔力敏感,還是本身對魔物就有種野獸般的直覺?
歐文:“怎麼了?”
紀爾:“沒什麼。”
“小少爺還有别的事麼,沒有事就請回吧。”
歐文直直看着艾達拉,正等着艾達拉挪位置呢,紀爾則時不時就看向他放在果餡蛋糕前的手。
這下麻煩了,艾達拉的腦袋流起汗來。
其實艾達拉在他被男爵捉住讓約瑟夫帶回去之後的當天晚上,他再次溜進了森林。
那老東西還準備擺他一道,在森林入口處鑲嵌上了明顯是防範他入内的魔紋。
不過艾達拉也有對應辦法,耗費了不少随身攜帶的水晶裡的儲存魔力和一次性消耗的法術,最後還是成功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