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苦思冥想,她打算去紀爾·亞倫的隊伍面試,而在此之前,她剛好遇見了多羅十年一度的節日盛會。
月桂蘋果的香氣幾乎溢滿了整個多羅,讓人陶醉其中,連灌木上長出的黃色小花,也帶着一股蘋果的甜香。
“最近怎麼這麼熱鬧?”
“是聖臨節要到了。”
“一晃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這次花車遊行的表演者們是誰?”
“多羅長相出色的就那些,猜也猜得到吧?”
“幾十個人選呢,不知道約瑟夫的兒子肯不肯去呢?他看上去還蠻合适扮演女王的。”
“他确實挺合适,但年輕人臉皮薄打死也不會幹這種事吧?”
“如果沒有擅長飛行術的‘女王’遊行怎麼可能繼續得下去啊?”
“又不止他一個人擅長飛行術。”
“擅長的沒他好看。”
“……”
“今年還真說不準,艾達拉成年後打算成為冒險者了,錯過這次下次很可能就是歸鄉旁觀遊行的那個了吧。”
聖臨節,又名歸巢日,這個節日從多羅王國的初期一直沿襲至王國毀滅,再到小鎮創立,再到今日,一開始隻是某位鴿頭人女王為彰顯國力與文化,舉辦的具有表演性質的花車遊行活動,當天會有許多在外遊行的鴿頭人紛紛歸來,親人故友一起團聚慶賀,看遊行表演,後來就演變成在外遊蕩的鴿頭人無論在外多久,到了聖臨節都一定要回到它們國家的歸巢日,花車遊行就這麼傳下來了。
時至今日,王國消散,鴿頭人不複當年,每隔十年這個時間節點,鎮子上仍然會出現許多鴿頭人的生面孔,凝視遊行時的巨型紅色花車,和同類探讨當年的輝煌。
鴿頭人的平均壽命為百年左右,也有極為少數的鴿子能活到兩百多歲的高齡,更長一點的就隻有鴿頭人和長壽種族的混血了。
遊行當天,出現了不少年老鴿頭人,這些鴿頭人不少都臉上帶傷或身體殘缺,羽毛黯淡,翅膀沒有當初的光澤,粗糙幹枯的鼻瘤代表它已經徹底喪失了飛行能力,它們旁觀了這場遊行。
這種日子酒館通常很忙碌,但多莉特意給漆黑放了假,因為她得知漆黑要辭職了。
即使之後的面試漆黑沒有混進紀爾的隊伍,她大概也不會再在這裡待着了。
“去湊湊熱鬧吧,”多莉說:“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時我就覺得你應該不會在這裡待太久,去看看聖臨節的遊行吧,今年的遊行應該會特别精彩,你作為外地人應該沒見過吧?這是你第一次見,也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哦。”
不,不是第一次,漆黑在心裡如此想。
盡管如此,她還是去湊這個熱鬧了。
聖臨節當天,有什麼東西在漫天飛舞。
是漫天的花瓣。
有不少鳥類銜着花籃在工作,也不知道驅使這些家夥的人答應給了它們什麼好處。
花車遊行尚未開始,兩道身影閃過,其中一個人是曾經在森林裡撿到她想要把她帶回去養的艾達拉,另一個是她見過幾次的冒險者歐文。
漆黑偷偷摸摸跟了過去。
她跟到了離遊行花車不遠的廣場,這裡臨時搭建了很多中型帳篷,是花車表演工作人員臨時搭建的場所,用來對花車遊行進行組織工作的地方,歐文和艾達拉進了表演人員化妝的專屬帳篷,這個帳篷裡面隻有這兩個人。
艾達拉正在跟歐文傾訴煩惱:“怎麼辦啊,老爸跟我訴苦這個表演的位置一直沒有人選,它已經被罵了好幾次了,所以當它對我哭得太凄慘甚至差點下跪時我一心軟就答應了。”
“别的不說,它好歹是個鎮長,怎麼這麼沒有尊嚴甚至差點下跪啊?還有你老爸怎麼一哭你就什麼都答應啊?你們父子關系也有點畸形啊。”
“别在這說風涼話了!幫我想想辦法啊!!!我才不要扮成女王上場!”
“我能有什麼辦法?”
“無所不能的紀爾亞倫一定也會飛行術的吧!!!你去幫我求求他吧!我覺得他也合适這個位置!”
“我還真沒見過他用飛行術,再說這種大型表演是臨時拉一個人就能上的嗎?”
“不是還有幾個小時,我可以教他到時候應該做什麼啦。”
“你死心吧,我今天都還沒找到他人,羽毛也聯系不到這家夥,大概是躲在哪裡舒舒服服等遊行開場了吧,他跟我說他是第一次看多羅的聖臨節遊行,有點期待,要找個好位置。”
艾達拉表情絕望。
“正好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向他展示一下你絕佳的飛行術,說不定他看了之後大受震撼就不卡你的申請了。”
“好像也有點道理。”
艾達拉很快就被說服了,他塗了口紅,帶了假發,還穿了比平時更高的高跟鞋,他不習慣地摸了摸自己:“我讨厭這幅裝扮。”
“别太别扭,扮演女王的男性還是有很多的嘛,我最近去圖書館看書,說什麼多羅王國前期舉行聖臨節的時候,有個和後來的嫉妒之神同名的年輕冒險者,是個血鬼,叫什麼澤……”
“澤菲羅斯,”艾達拉大怒:“什麼同名啊你個白癡,那就是我主啊!你果然連我主的名字都記不住!”
“都說了是你主的名字了記不住也在情理之中,”歐文:“總之,你主不也在聖臨節的時候扮過女王了麼?”
就因為那段曆史,血鬼的戲法因此而聞名。
艾達拉若有所思。
街道上的花瓣越來越多了。
有一個人不停地在打噴嚏:“阿嚏!阿嚏!阿嚏!”
為了防止有人花粉過敏,還有人當街賣防花粉過敏魔藥的,還有很多香香脆脆甜甜的花瓣零食。
濃郁的花香混合着月桂蘋果的味道,勾起了漆黑的回憶。
在她的記憶中,她确實不是第一次看聖臨節的花車遊行。
她記得她第一次看聖臨節花車遊行,應該是在多羅王國還沒到鼎盛時期、她還沒成神的時候,當時的記憶裡,她好像還和舊憶中那個叫她“小矮子”、穿着高跟鞋還點娘娘腔的紫發男性說話了……
“小矮子,”記憶中的澤菲羅斯伸手在漆黑面前晃了晃:“你怎麼在這啊?我還以為你會和隊長在一起呢。”
漆黑沒說話。
滿街都是花瓣,有人在打噴嚏。
澤菲羅斯看了那個打噴嚏的人一眼,幸災樂禍地說:“某個花粉過敏的倒黴鬼也要遭殃咯。”
回憶中,紫發的澤菲羅斯身材高挑,他是卷長發,臉上塗着紫色的眼影,嘴唇也塗得潤潤的,他穿着裙子,卻很明顯地看出來是個男人,因為他鼻梁高挺,輪廓明顯,骨架也大,但他皮膚很白,長得也好看,所以漆黑也不覺得他這幅打扮很違和。
澤菲羅斯着漆黑,擡起下巴:“又不說話,你可真夠沉默寡言的。”
當時的漆黑努力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穿裙子很好看。”
澤菲羅斯瞪大眼睛,臉紅了,他說了一句:“咳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