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是有向他彙報的。
拉斐爾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得益于年輕稚嫩的臉龐,很容易讓人卸下心房。
他身體前傾靠近桌子,親手在唐含章沒怎麼動過的茶杯裡補上了茶水。
“我為自己的冒犯向您道歉。”
“那麼,我是否能知道這條項鍊的來曆呢?”
唐含章不認為他是真心道歉,這多半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看得出來,拉斐爾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真的買下這條項鍊,隻是想要借此打探一些消息罷了。
但唐含章正好需要散播一些信息,樂意配合他的演出。
不多不少,隻需要一句話。
“這是親人留給我的遺物。”
“原來如此,很抱歉提起了你的傷心事。”拉斐爾得到想要的答案,适當露出痛心的眼神。
“不傷心。”唐含章嘴裡蹦出三個字,雖然是實話,不過場面一下冷了。
原主幾乎沒與母親相處過,一年見不到一次,沒幾年就去世了,她一個外來者,對記憶裡不存在的人更沒有感情。
“會長叫我來還有其他事情要商量嗎?”
拉斐爾回神:“叫會長太生疏了,畢竟以後也是同胞,直接喊我拉斐爾吧,姐姐比我大,總用職位稱呼我不合适。”
這就喊上姐姐了。
唐含章從善如流:“好的,拉斐爾。”
“按照約定,戚臨烏需要為我們做一件事,但姐姐也知道,這次我們的幫助也不是一件事那麼簡單。”
的确,幫忙遮掩行蹤,抓人,阻擋克拉克家族的探查,檢查治療身體,還在這裡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用幾件事情來計算并不準确。
“先告訴我有什麼要我們做到的事情吧,我會回去和他商量的。”
“有你這句話在,我就放心了。”
拉斐爾提出了他的要求:“與垃圾星那次很相似,我們需要一定程度上對紅瑙星的控制權。”
“具體到什麼程度?”
“能夠短暫影響軍隊動向,最少拖延兩個小時,還得能封鎖或者延遲消息的傳遞,提前得知内部情報。”
唐含章點頭,聽到拉斐爾的要求,她有了初步的想法,這場會談也到了尾聲,于是默默起身:“我不保證他會接受這樣的條件。”
“我送姐姐。”拉斐爾也站起來:“不用擔心,如果有值得商讨的地方,我們可以再次溝通。”
拉斐爾送唐含章到門口,然後由門口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員送她回原先的房間。
大門自動關上,拉斐爾想起小時候父親還是星盜時,在星艦上模糊的記憶,與曾經在父親光腦裡看到的照片。
真的很像。
“她一定是甯姨的孩子。”拉斐爾仿佛自言自語:“父親知道了,也會高興的吧?”
旁邊進來的工作人員和沒聽到似的,低着頭做事,默不作聲。
打開門,醫生和工作人員都不見了,午休時間,他們是一點班都不願意加。
隻留一塊寫着詳盡體檢信息的面闆落在床上。
破爛的房間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裡煥然一新,牆壁門闆被修複平整,地毯和床上用品換了一套。
戚臨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門口看,看着唐含章從門外走到床前,撿起面闆。
腳邊放營養劑的大箱子空空如也,是他的戰績。
唐含章沒注意,翻閱着醫生對體檢報告的解釋批注。
身體方面沒什麼問題,各機能能力提升,因為威爾而導緻的腿部殘疾也長好了,隻需要再連續配合治療幾次,就能完全痊愈。
值得關注的是精神力檢測,報告中顯示,戚臨烏的大腦活動異常活躍,但未檢測到精神力存在和活動的迹象,可能與成年期剛結束有關。
唐含章認可報告的數據,但不認可醫生的推斷。
沒有精神力的人,在精神上無法受到外人對其施加的精神力的影響,隻有□□會受到傷害。
要怎麼才能攻擊到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她想不到答案。
屍體爆炸這件事本身也很可疑。
收起心中各式各樣的猜想,她看向戚臨烏。
這家夥長高後,坐在床上還能和她平視,壓下莫名的感覺,唐含章問道:“想好以後要做什麼了嗎?”
戚臨烏的雙眼隻是直直地看着她,唐含章立刻就知道他什麼都沒想出來。
戚臨烏逃出垃圾星是為了報仇,出一口惡氣,現在該殺的人殺了,機械師的證也考了,人生好像失去了目标。
如果在垃圾星,他還能撿撿垃圾,在這裡,他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沒什麼喜歡的東西,也沒有讨厭的,不想還好,一動腦子,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比起那些想不到的事情,”唐含章頓了頓,戚臨烏一時半會兒肯定想不到,不如交給時間來解決,更何況,現在的情況反而對她有利,轉移話題道:“你還記得自己欠了反叛軍人情吧?”
在拉斐爾提出要求時,她就已經計劃好了如何把事情導向自己想要的結果。
關鍵在戚臨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