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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度酒,你是卧底嗎?】
烏丸蓮耶的問題宛如精心布置的陷阱,表面看似普通,實則暗藏諸多心機。
他意圖明顯,一方面要試探眼前的黑發少年是否真将體内芯片控制權交付于他,另一方面則想借此判斷少年是不是卧底。若君度酒承認自己是卧底,烏丸蓮耶便能在衆人面前名正言順地處置他,借此轉移其他人對自己的不滿;要是君度酒否認,以這老人的陰險成都,想必早已準備好栽贓證據,反正他需要不過是一個理由,君度酒沒有命活到證實,他大可以說自己當時沒有操縱芯片,是故意試探君度酒。
黑發少年面對這棘手問題,沒有直接回應。他緩緩收起臉上笑容,沉默了足足一分鐘,随後用極為平靜的語氣開口:“我不是卧底,我從未做過任何背叛組織的事。目前沒有具備真實性、客觀性、關聯性的證據,表明我背叛了組織,或是其他組織、警方派來的卧底。”
此時君度酒說話的語氣與他以往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一闆一眼,毫無情緒波動,仿佛真受某種控制,下意識吐露内心真實想法。
屏幕中的烏丸蓮耶呲笑一聲,那陰狠目光仿佛要穿透屏幕,化作利刃刺向黑發少年。他剛要開口,屏幕那頭的君度酒卻繼續說道:“但根據您提前給我預設的一份背叛組織的信息材料,以及您當下的問題描述,我推測您需要我對外承認自己是卧底身份。首先,我得了解您設置這個問題及預設答案的原因……”
【閉嘴!你!】
烏丸蓮耶霎時瞪大雙眼,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般模樣。可他才說出三個字,屏幕那頭便恢複成最初的雪花。
與此同時,這座私人島嶼的會議室瞬間陷入黑暗,所有燈光同一時間皆失去電力,全然無法正常運轉。
那些原本在自己基地裡冷靜自持、高深莫測的組織高層,一旦置身這陌生且無法完全掌控的環境,立刻開始提防周圍所有人。
“怎麼回事!是有襲擊嗎?!守衛呢!現在是什麼情況!”“快去開啟備用電力!”“聯系BOSS!是不是他那邊出了什麼狀況!”“君度酒!你果然是卧底!我要為BOSS清除這隻老鼠!”
各種聲音嘈雜混亂,每個人心思各異。在這與外界失去聯系的時刻,他們内心深處最真實的欲望暴露無遺。
黑發少年似乎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微微卡殼幾秒後,接着說道:“因為我并非卧底,而您希望我是,我需要尊重您的選擇。并且在會議開始時,您提到了朗姆的事件,所以您或許需要我主動宣稱自己是卧底,這樣在您進行嫁禍或者殺害我時,能有一個正當且令人信服的理由。其次,如果我是卧底,對您最為有利。畢竟當前植入芯片的計劃,是您下達的最終決定。若我是卧底,便于您将其他人的怒火轉移到我身上。同時也能證明,即便芯片因我的‘愚蠢’被您掌握真正使用方法,那也是您決策正确。為防止日後再出現卧底或者叛徒,所有人……”
就在這時,槍聲、慘叫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開槍的是琴酒,不過子彈并未射中君度酒,而是射在了前方地面。黑發少年被一個重物搶先擊中背部,整個人連帶着被砸倒在地。
琴酒那銀發下的狠厲目光立刻向黑暗中掃去,可瞬間暗下來的會議室漆黑一片,隻能隐隐約約看到近處模糊的人影,根本無法分辨襲擊者和襲擊方向。
如果說剛才琴酒的那聲槍響是個信号,緊接着室内外便響起了更多槍聲。這情形就如同各類暴風雪山莊案件所講述的那樣,一群各懷鬼胎的人聚集在這沒有信号的地方,他們深知在此處做任何事都不會被外界知曉,隻有活下去的人所說的話才會被當作真相。
琴酒察覺到有人朝他的位置開槍,迅速翻身躲避。進入會議室的人,除了組織高層人員以及琴酒外,随身武器都被收走,剛才能開槍的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誰開槍了!琴酒!難道你和君度酒都是組織的叛徒嗎!”這不是組織高層人員的聲音,而是他們随身的守衛發出的。顯然,守衛根據第一聲槍響的位置,判斷出是琴酒先前站的方向。可惜,這守衛不夠聰明,沒找好足夠掩體就替主人發聲,給了琴酒可乘之機。琴酒毫不猶豫,直接朝他的位置開了一槍,子彈精準命中心髒,将他後續的話永遠留在了肚子裡。
“琴酒!你瘋了嗎!”有人叫嚷起來。琴酒可不愚蠢,他為這些人做事,自然清楚這些人嘴臉。他們想要殺死君度酒,又無法确保自己和他們一條心,當然想堵住自己的嘴。既然如此,他又怎會手下留情?
黑的隻能是黑的,不可能因為遭遇陷害、背叛而變白。
相比之下,貝爾摩得不愧是最擅長觀察周圍人情緒變化的。早在烏丸蓮耶的視頻斷開,會議室陷入黑暗的瞬間,她就意識到情況不對,迅速翻身移到了門口位置。電子門鎖因斷電被反鎖,撬開需要些時間。就在這時,她隐約看到原本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扔出一個文件夾,那文件夾與琴酒射出的子彈相撞在一起,改變了子彈軌道後,重重砸在了君度酒身上。
之後,衆人互相攀咬的戲碼愈發精彩。那些組織高層心裡在盤算什麼,貝爾摩得幾乎不用動腦就能猜到。倘若BOSS真像以往那樣故技重施,想把君度酒打成卧底或者叛徒,這些人定會利用這一點将他殺死,以此向BOSS表忠心。眼下這混亂的情況,對他們來說再合适不過。更何況琴酒并非組織高層,即便他有多年抓捕卧底的功績,在BOSS眼中,真的有那麼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