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清這莫名其妙的心悸是從何而來,不敢細想,很快就結束了這短暫的休息。
“周末有什麼安排嗎?”霍司鈞繼續充當我的“小助手”,給我遞工具和零件。
我戴着特殊的手套,把重塑好的零件鑲嵌進機甲手臂裡,操作的時候,手套難免會沾上了黑色的機油。
自從當上機甲師,什麼輕度潔癖,全都治好了。
“畫新機甲的圖紙,在機甲市場和機甲論壇找材料,給你的舊機甲做日常保養……”我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報行程報得太詳細,像是在給他報備,于是停了下來,站直身子。
霍司鈞捧着一盒某型号的基礎零件,随我站起來,把盒子往我面前遞。
我從裡面挑了一個未使用的零件,用精神力将它的卡口重塑,然後嵌入機甲手臂的下一處。
“問這個幹嘛?想約我直說。”我瞥了他一眼。
霍司鈞百無聊賴地掂着手裡的盒子,金屬零件在盒子裡碰撞,發出清脆響聲。
“約你,你有時間嗎?”他問。
我轉過頭,對着機甲手臂,假裝在認真鑲嵌零件,把唇角的笑意壓了下去。
“你哪次約我,我沒時間的?”我反問他。
金屬零件碰撞的聲音停了下來,好像心跳的節奏也跟着靜止了一拍。
我等待着霍司鈞的下文,但他卻沒有說話,回過頭看他,卻見他居然背對着我玩光腦。
無語。
聊一半跑去回别人消息?
誰啊?該不會是那個白月光吧?
我眯起眼睛,雙手負在身後,輕手輕腳地靠近霍司鈞。
光腦有防窺模式,必須要特定角度才能看見光屏上的内容。
我踮起腳尖,屏住呼吸,從霍司鈞的身後瞄向他的光腦屏幕。
聊天窗口顯示備注“許舟”。
我死死咬住下唇。
全世界晚上好,霍司鈞和許舟除外。
視線下移,掃到他倆的聊天内容。
【霍:你上回和文渡去看的電影怎麼樣?】
【許舟:shi,誰看誰倒黴。】
【霍:……除了電影,還有别的項目嗎?】
那邊的頭像剛跳出來,我還沒看請許舟發過來的内容,霍司鈞就放下了光腦。
他似乎察覺到了空氣的過于安靜,突然轉過身。
我沒有任何防備,腳後跟着地,剛站穩身子,額頭便被他柔軟的唇擦過。
這個意外的“吻”,不知道算不算吻,但我倆都同時定住了。
我擡頭看向霍司鈞,他的表情愕然,沒反應過來,曲起食指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像是在确認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麼。
“……我不是故意的。”霍司鈞後退了一步,耳朵尖悄然變粉。
我本來也沒什麼的,意外嘛,笑笑就過去了,但是他這個反應過于不對勁,為什麼要紅耳朵?
這下就算“沒什麼”也變“有什麼”了!
我的心髒後知後覺地劇烈跳動起來,一下比一下更加有力,更加沉重,好像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似的。
死腦,快想想要怎麼掩飾尴尬!
我靈機一動,身體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霍司鈞,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衣服,借他的衣服給自己擦掉那個“意外”。
“擦掉就沒事了。”
其實我本來可以用自己的手擦的,但是我手上全是機油,就隻能用他的衣服了。
我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裡,心想,我真是個小機靈鬼,這下他隻需要接一句“這麼嫌棄我啊”,然後我倆再你一句我一句地開玩笑,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蹭完他的衣服,我從霍司鈞的懷裡擡起頭,忍不住為自己的高情商感到驕傲,嘴角上揚。
一擡眼,便撞見一雙潋滟的眼眸。
霍司鈞抿着唇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喉結上下滾動,從脖子紅到臉頰。
好像我不是蹭了一下他的衣服,而是把他怎麼了。
“你幹嘛?”我惡人先告狀,怪他怎麼不接話,搞得氣氛這麼詭異,害我心跳的節拍都亂了。
霍司鈞捂住下半張臉,眼神遊移,又退了一步。
“我……去個衛生間。”
他轉過身,快步往他的專屬機甲間走去,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我更莫名其妙了,明明外面大廳這邊就有衛生間。
手腕的光腦突然震動了一下,我以為是誰給我發消息,擡腕一看,是健康系統提示。
【心率過高:120次/分】
【您在安靜情況下心率高于100次/分。】
我咬住下唇,點了“忽略該提示”。
都怪霍司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