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霍司鈞給我發“早安”的時候,我還在衛生間梳洗,叼着牙刷給他回了個消息。
沒過一會兒,門鈴響起。
我一邊擦臉,一邊往門口走。
打開門,最先入目的是霍司鈞的肱二頭肌,他穿着一件單薄的無袖T恤,下擺塞進黑色休閑長褲裡,搭在門框上的手還戴着那個海星浪花發圈——現在都成賣脫銷的時尚單品了。
“不知道今天穿什麼,你來幫我參考一下?”霍司鈞側開身子,向我發出邀請。
對面的房門敞開着,等待我的到來。
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無袖T恤上,抿了抿唇,心想,其實他穿成這樣,就已經足夠讓人遐想了。
這胸肌是有多大……我是說,他的腹肌是有多平坦?
我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說:“你穿件外套就能出門了。”
霍司鈞直白道:“這不是想和你穿情侶裝嗎?”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唾沫,嘴裡還帶着牙膏的茉莉薄荷氣息,清爽微甜,被他盯得臉熱,别過臉,推拒道:“……有點暧昧了。”
霍司鈞靠近我,陰影覆在我的身上,從他身上傳來的熱量包裹着我,問:“隻是‘有點’嗎?
“那被人咬了唇,又算暧昧的哪一級?”
我心虛地移開視線,推開他,往自己屋裡走,蹲在行李箱前面找衣服。
身後傳來一遠一近的關門聲。
即便不轉頭,也能猜到霍司鈞的動作——先回去關了他的房門,再走進我的房間,關上我的房門。
我把一會兒要換的衣服随手丢到床上。
霍司鈞的腳步聲停在了我的身後,就算我背後沒長眼睛,也能感覺得到他灼熱的視線。
我轉過頭,問他:“你要看我換衣服嗎?”
霍司鈞雙手環胸,斜靠在牆上,問:“不可以嗎?”
他的語氣那麼理直氣壯,帶着一種“我們本該如此”的底氣,連我都忍不住困惑——“這是應該的嗎?”
也許正是他的這種“理直氣壯”,模糊了我與他之間的界限,讓我無法把握和他相處時的分寸感,于是我對他得寸進尺,同時也放任他對我得寸進尺。
我不太清楚别的情侶分手之後是怎麼相處的,但我總覺得我和霍司鈞不太正常。
就好像……我倆從來沒有分過手。
沒再給霍司鈞調侃我的機會,我拿着衣服進浴室換。
換衣服的時候,我忍不住對鏡子打量自己的身材。
平時制造機甲的時候總是要爬上爬下,偶爾還要扛起幾十斤的機甲材料,也算是運動了。
雖然我的手臂肌肉比不上霍司鈞,但好歹沒有贅肉吧,至于腹肌……我摸了摸我的馬甲線,感覺腹肌好像不太明顯,決定回去就健身!
如此比較并且安慰了自己一番,心理平衡了。
我穿好衣服出來。
霍司鈞正坐在沙發上,玩他之前給我買的鲨魚夾,見我出來,便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我将落在額前的頭發往後梳,把頭發抓成小辮,又有碎發落下。
頭發雖然長長了,但長度還不夠使用鲨魚夾。
“要把頭發梳起來嗎?”霍司鈞明知故問,眼裡含笑。
我的視線垂落,在他的手腕上停頓,應了一聲。
霍司鈞起身,走到我的身後,我松開手,任由頭發重新散開。
就像以前他給我吹頭發一樣,即便是給我梳頭發,他的動作也很輕。
霍司鈞并沒有使用鲨魚夾,而是把它還給我了,然後用他手腕一直戴着的發圈,給我束發。
在這種時候,我和他都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為什麼我明明用不上鲨魚夾,還把它一直帶在身邊。
為什麼他沒有問我要發圈,卻主動提出給我束發。
“好了。”霍司鈞垂下手,我注意到他手腕的膚色,因為常戴這條發圈,都有膚色差了。
我朝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摩挲着他手腕那條淡淡的淺色印記。
“你以前不是會塗防曬嗎?”
“怕弄髒它。”
我的心髒像是被他撞了一下,如同棉花糖般凹陷下去,遲緩地回彈,回味他的言外之意。
盡管知道霍司鈞是故意撩撥我的,但我還是心甘情願被釣。
或許我本來就吃他這一套。
這場半決賽的關注度也很高。
霍司鈞畢竟是他們的對手,不管出現在觀衆席的哪一方,好像都不太合适。
我原本以為我們要坐看台,但霍司鈞卻帶着我,走了工作人員通道,然後在官方給贊助商安排的VIP席位坐下了。
這邊的位置離解說的舞台也挺近,我看着前面飛來飛去的懸浮攝像頭,默默用剛才工作人員發給我的團扇擋住了下半張臉。
這是否有些過于高調了?
“還有多餘的口罩嗎?”我問身旁的霍司鈞。
霍司鈞戴着墨鏡,長腿交疊,大大方方地坐在席位上,就跟坐在國王的寶座似的,笑容燦爛。
“沒帶。”
我懷疑他是故意不告訴我要坐前排。
不過我們現在分手了,就算被拍到我倆坐一起看比賽,又能怎麼樣呢?誰也猜不到霍司鈞的前任是我。
我又放下扇子,端正坐姿,等待比賽開始。
這還是我頭一回從頭到尾看機甲競技比賽,總是忍不住用機甲制造師的角度去看比賽,想着駕駛員的這記失誤要如何制造出合适他的機甲來規避,于是眉頭緊蹙。
“怎麼了?憂心忡忡的樣子。”霍司鈞給我剝了一顆糖,遞到我的唇邊。
我專心看比賽,就着他的手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