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行舟沉默地推開舔她臉的月狼,月狼覺得委屈,歪頭看她。
“不許舔,安靜點呆着吸收風息。”她伸手抵在月狼額頭,不讓它靠近自己。
“嗷嗚。”月狼委委屈屈把頭放在她膝上。
“你們把我追那樣我都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還來吸納我風息。”鳳行舟伸手捏它的臉,揉圓搓扁,月狼一動不動任她揉捏,“這麼喜歡我的風息啊……”
鳳行舟松開它,拍拍它的頭,指向坑底:“去幫我把他帶上來。”
宋不語睜開眼被下了個夠嗆,數十匹月狼把他圍在中間,最大的那隻鼻子在他身上嗅來嗅去,最後嫌棄地走開。
“說吧,怎麼回事。”鳳行舟盤坐在一匹月狼背上,一手撐頭,一手摸摸頭狼。
宋不語瑟縮一下,忽然想起什麼低頭看去,他扯過一邊的狼尾巴堪堪擋住,才擡頭尴尬笑道:“鳳道友,我的……”
乾坤袋扔到他身邊,宋不語顫着手撿起來,套好衣服才慢慢道:“九合鎮,那日妖獸來時,他攔路,我沒在意。釜南山裡,我也奇怪,我明明躲開了月狼,為什麼還會遇到它們。”
“那之後我才發現我的手上,很痛。後來到了釜南城,我也覺得不對,可是我看不出來。在城裡又遇到他,他說,讓我把你帶去東南街上,他要你的靈石,拿了靈石就放你走,也給我解咒。我那時候才知道,他是死修,這個咒印,會要了我的命。”
宋不語爬起來,狼狽地坐在原地,呆呆看着她:“鳳道友……我雖困于玄黃,可我也不想這麼早死。”
鳳行舟的指尖點在下颌,鳳目犀利。
這麼說來也說得通,玄黃境和地境差距太大,她如今又無靈力難以洞察陣法。月狼前仆後繼,應當也是被死修所影響。
他騙過了他們,造出一個死城,等着她踏進圈套。可惜了,他低估了她,她本就非此間人,天風之體也早已大成。
“鳳道友……”宋不語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身前,張口就吐出黑血,他的手撐在地上仰起頭,“是我置你于險境,你殺了我吧。”
地面拖出一道血痕,宋不語伸出手,輕輕拉住她的衣擺眸光黯淡:“鳳道友,你殺了我,我也心安些。”
鳳行舟打出一道風刃切進他丹田。
星星點點的血迹沾在他的白布衣衫上分外醒目,她拎起他的衣襟甩出去好幾步,飛身而下站在他面前鳳目戲谑:“我不是什麼濫殺之人,你立個血誓,等我飛升之日就放你自由,如何?”
飛升之日,這玄靈境中何來飛升之日?
鳳行舟指尖點過手臂,看着宋不語竟毫不猶豫點頭說好。
天地則金光落下時,鳳行舟拂袖而去。
宋不語跟在她身後扯住她衣擺:“鳳、鳳道友,我資質太差,恐進不去宗門。你若挑好了就告訴我,我想法子來看你,我能給你帶好些東西……”
“鳳道友!”
釜南山裡頓時鬧騰,鳳行舟在前面走,宋不語跟在後面巴巴地追,追不上也追。他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被跟着的月狼叼住後領扔到背上。
“啊?多、多謝。”宋不語抱緊狼脖子,在它背上被颠得頭暈眼花。
“走哪邊?”鳳行舟問。
宋不語支撐起腦殼,顫顫巍巍擡手指方向:“那……”
他胃裡翻江倒海,月狼見他要吐,趕忙把他扔地上躲開。宋不語艱難爬起來,扶着一邊的樹吐了個天昏地暗。
到快出山口時,頭狼領着一衆月狼依依不舍,鳳行舟思來想去,凝出一小團青色風息抛給頭狼:“要是有人打你們,你們就躲起來,這團風息我贈你們拿去修行。但你且記好,不許濫殺修士,否則,我就回來把你們都除盡。這些風息煉化,你們都能更上一層樓。”
最精純的風息耗費精力巨大,鳳行舟面色發白,伸手點在月狼額頭。月狼為妖獸,少說都要修至地境才開靈,可還是繞着她直打轉。
“我下回回來,要是運氣好能重塑丹田,就給你們些好東西吃吃,若是運氣不好……那沒法子。”
頭狼蹭過來,碩大的狼頭搭在她肩上,“嗷嗚嗷嗚”眼裡閃淚花。它好像能明白似的狼頭點點,尾巴搖搖。
“妖獸也會哭?”宋不語吐完趕忙掐了個清塵訣把自己打理幹淨,他剛一湊近,就被頭狼惡狠狠瞪一眼。
遂他又趕忙縮回去。
鳳行舟被月狼纏了好一會兒,挨個兒摸頭,它們才作罷。
出得釜南山,真正的釜南城慢慢出現在視線,聳立的城門跟死修陣中一般無二。城外一路空曠,少有行人。
“釜南城中,有個很有意思的場子。”宋不語探頭到她跟前,笑道,“鳳道友應當會感興趣。”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進城,城中街道果真冷清,宋不語适才想起,轉頭呆呆問她:“不對啊,若那個釜南城是假的,那我們的玉簡賣給誰了?”
鳳行舟挑眉,拎起一個乾坤袋在他眼前晃晃:“你猜。”
宋不語别開頭,朝一邊小攤子看去:“左出右收,他倒是一點不吃虧。”
“你方才說的場子是什麼?”鳳行舟轉着乾坤袋,将風息收斂好,這裡魚龍混雜,她也怕再被人盯上。她雖喜歡打也能打,但也不是這麼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