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你為何會受重傷?我不是讓你好好呆在天衡宗嗎?”她竭力不去想他剛才說的話,不想聽更不想接,他所謂他心痛聽得她頭疼。
樓長淵也不糾纏,仿佛方才說話的人不是他,隻答:“他來了附近,我追去。他會困魔陣,是我一時不察,輕敵。”
“你……”她深吸一口氣,低聲罵了句,“傻子。”
思來想去,氣不過,她還是開口道:“你問我能不能好好活,我如今想問問你,你能不能好好活,你……别拿你那雙眼睛看我!”
這人像是變聰明了,好像知曉她喜歡他這張臉,便總用那雙漂亮眼睛盯着她,不說話,就這樣看着她。她又張了張口,好像……有些罵不下去。
算了,她不跟傻子一般見識。
“不生氣了?”樓長淵忽地開口。
“不跟傻子計較。”她退開十餘步,搶在他前面出陣。
千尺潭本就偏僻,平日裡來的修士少,倒是便宜了樓長淵。他如今雖隻有地境初期修為,但起障目陣法能躍好幾個境界,非化神境者,不可窺。
往後他若是缺了水便能來這裡。
她也不知他們在陣中呆了多久,剛一到自己山頭底下,就看到宋不語一個閃身掠到她跟前。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久,才送一口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丢下我跑了。”
“前幾日宗主大晚上急召長老,你沒去,我就說你是閉關了。那夜裡似是有魔修出來,宗主說那兩個魔修太過厲害,他們到的時候早跑沒影了。讓宗裡人都長個心眼兒,遇到魔修死修便撕傳訊符。”
話說得差不多,他才看到她身後跟着的樓長淵,略一遲疑,壓低聲音道:“鳳道友,你那日做什麼去了?怎的沒聽宗主急召?”
“哦,那日無趣,就帶他下山轉悠了,沒來得及。”她張口就來,說得那是一個順溜,末了,兩手一攤無奈道,“你知曉我不能禦劍,他又不願載我。”
“沒事就好!下次我載你!”宋不語神神秘秘湊過來,擡手凝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物件。
這物件不像劍不像刀也不像别的兵刃,看了半晌,她隐約感應到上面附着的雷靈,她神色複雜:“雷石煉的?”
宋不語興奮點頭:“你看!”
那物件在他驅使下竟展開來,兩側生出一對羽翼,她又看了半晌,轉頭瞧瞧宋不語滿是期冀的臉,試探道:“仿照雷鳥做的?”
宋不語這下高興了,在她面前驅使法寶扇動兩翼形成兩個大風卷,他并指掐訣:“天地靈訣,疾電驚雷!雷霆,召來!”
銀雷頓來,随風卷在地上炸出深坑。
那四散風息帶着幾團雷靈如雨點砸下,在地上燃起一簇簇雷火,不多時就熄滅。
她眉一挑,心中微訝,他這法子,倒是有些意思。他隻能召雷不能召風,便煉制了一個像雷鳥的法寶來造風,然後雷随風動,能助他威力增大攻得更遠。
宋不語見她久久不語,歪頭道:“鳳道友,你覺得如何?”
“不錯。”這東西也算是别出心裁,就是品級不高,後面怕是還要慢慢溫養。
宋不語這一出關,就熱鬧許多。
大典在即,宗門裡就屬他們三個最悠閑。宋不語開始日日随她一起逛宗門,樓長淵就去千尺潭修煉。越銀川自那日後便極少露面,再出現在她眼前時,是大典前一日。
他還是那身錦衣,帶着輕淺笑意,溫和道:“鳳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該來的躲不掉,她一早便覺得那日他出現得太巧,他不說她不問,她點點頭:“自然。”
他洞府外布高階防禦陣,又添風老上的禁制,尋常人等上不來。越銀川瞧着似是比往日憔悴,身形不穩,她拉住他手臂将他一帶。
越銀川歉意地笑笑,沒說什麼,帶她穿過一片竹林到得自己院落。
“坐。”他似是累極,她指尖微動,帶起一絲柔和風息落到他身周,他無奈地笑道,“鳳道友,往日風老同我說,你讨人喜歡,我那時說他是人人都先看上皮囊。”
“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她挑眉,等着他下文。
可他話鋒一轉,道了句:“五日前,天衡宗外面不遠,有兩個高階魔修鬥法,我奉命前去探查,隻見一片狼藉,并無魔修蹤影。”
“越道友莫繞彎子,不妨把話攤開來說。”
“他……”越銀川欲言又止,掙紮許久,才道,“我應當沒感應錯。那日魔息雖微弱,但……”
“你沒感應錯。”鳳行舟雙手撐在桌面,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要殺了他嗎?”
越銀川久久不語,鳳行舟笑一聲,退後數步。
他這般問,是早就斷定了樓長淵便是那日打鬥的魔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