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蛇定定看她,接過小蛇後遊回峽谷深處。
被封凍了不知多久的修士醒來時已是在峽谷口,有人在峽谷口進進出出,都再未覺察到異常。有一隊人馬逗留峽谷口,她細細看去,視線落在他們腰間玉牌上。
竟是獸王宗的弟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領頭的人似是朝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獸王宗……讓她想起來初來玄靈境遇上的月修遠,也不知他如今修為如何。那時候她予他元靈果助他突破,後面卻未聽人說起過他。
“在看什麼?”她思緒被打斷,一轉頭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樓長淵。他淡淡掃過遠處獸王宗的人,聲音冷冷,“他們身上,有血氣,獸的。”
燭焰在他掌中凝起,他眸中湧起殺意:“他們不會放過天境靈獸。”
“那也得先破了你的陣。”她反手扣住他手腕,鳳目随着他的視線望去,獸王宗的人終于上了靈劍,化作一道白虹遠去。她放開樓長淵,蹲下身抓住江九籌的肩,“他們未入峽谷,你陣掩靈,無礙的。”
劇烈搖晃後,江九籌轉醒,他死死抓着她袖擺,吐出一口暗色鮮血,拿她的袖擺擦去血迹,恨恨道:“你怎麼不等我死了來給我收屍?”
“江道友,是你說先擔心我自己,我們小小玄黃境修士,你倆吹口氣都能要了我們性命,我們不緊着跑還等着被你倆波及成渣啊?”
江九籌一口氣哽在喉嚨差點沒緩過來。
“再說了,你是我什麼人我就給你收屍?”鳳行舟尤嫌不夠,在一旁說着風涼話。見他氣不順,勉為其難拍拍他的背,“得了,活了就行,你到底是為何來此?”
江九籌躲開她的手,别過頭去:“尋靈物。”
“你家靈獸告訴你的?”她饒有興緻,隻可惜江九籌沒她這興緻。提着劍頭也不回。她勾起唇角,聲音微提,“江道友,下次不要再這麼莽撞了。免得真死了沒人給你收屍。”
江九籌身形一頓,轉頭來:“你們不去殁神陵?”
“自是要去的。”鳳行舟拉着樓長淵快步跟上,笑靥如花,“有勞江道友帶路了。”
明明是個喜歡有話直說的天才,道起謝卻别别扭扭的。
江九籌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扯平了。反正都是去殁神陵,本公子就委屈點,跟你們同行。”
“是,多謝江公子,鳳某感激不盡。”
樓長淵垂眸看着她還未松開自己袖擺的手,心中愉悅的感覺不斷擴散。她這才想起松開他,卻比他反握住,他在她耳邊問:“我不想你靠近他,這叫什麼?”
她還未答,樓長淵又問:“我方才難受,心裡。與陣法無關。”
她猛地抽出手,上前跟江九籌插科打诨。
走出很遠,她才敢回頭看。
樓長淵孤零零走在後面,像被抛棄的大狗。
江九籌挑眉,鳳行舟錯開他目光,淺笑:“想問什麼?還是說反悔了,想一個人走了?”
“明知故問。”江九籌離她近了點,眼角餘光滑過後面的人,在她耳畔低聲,“小爺我心情好,你要不再問問小爺缺不缺道侶?”
他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讓樓長淵聽了個清清楚楚。樓長淵頓了腳步,好看的眉眼變得冷漠。
鳳行舟哂笑:“大道無心,修行之人談什麼情愛?”
“好無情啊。”江九籌捂住心口哀歎,“可憐小爺我頭回動了尋個道侶的心思,真真是落花有意随流水無情啊……”
傷口被鳳行舟搗得劇痛,江九籌險些栽到地上,他穩住身形,幽怨道:“再打一下小爺就真死了。江家不會放過你的。”
“江家?”鳳行舟挑眉。
“鼎鼎大名那個江家,小爺我,是江家這輩第一修士。”
鳳行舟不置可否。
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江九籌驅使飛行法寶載着他們疾行。鳳行舟樂得清閑,靠在邊上覽底下風光。
蓬萊洲以北,果真是越發寒冷。
放眼望去,千裡冰封,再行一段,天上落下鵝毛大雪。
“蓬萊北境第一城,漱玉城。”
飛行法寶在城外落地,三人并行進了城池。
城中修士多着,或宗門結伴或散修獨行,一看便知是趕往殁神陵的。
他們混在其中不甚顯眼。樓長淵始終跟在她身側,忽然,她指尖被人勾住。
她回頭,樓長淵看向一處。順着他視線望去,便看到了前面被人簇擁的身着月白長袍的修士。
是越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