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傻子。
樓長淵化遁光消失在視線,她才回神,伸手扶住宋不語,看向越銀川:“越道友,你的心魔境中景象為何?不如說與我聽聽,或許還能替你想想法子。”
越銀川未言語,風老倒是上前來。
熟悉的長老令牌漂浮在她眼前,風老笑道:“鳳小友,善惡本難分,仙魔本同道,你說非他所為,我們便信。”
“鳳小友,此行非要你入宗,而是求個心安。”風老勸了又勸,最後無奈朝越銀川一攤手,“自己來罷,我就不摻和了。”
風老退走,宋不語未醒,此間便隻餘下她跟越銀川。越銀川似是将那份心魔看做情愛難消,把别的和情愛混為一談。
終于,他開了口:“鳳道友,那日你走得太過決絕,我以為這輩子都再難還恩。殁神陵一行,我為你開路。”
越銀川的眼瞳向來澄澈,初遇時是坦蕩笑意,南海尋她劫雷降下是一往無前。他早不是少年,卻在那時候笑說是見色起意。
許久,她擡手揉着脖頸,低笑:“罷了,我随你一起走這一遭便是。”
越銀川看來的眼瞳裡慢慢浮起笑意,朝她又靠近一步,伏火金剛镯自他掌中浮起,他壓低聲音:“那……就将它拿回去罷。”
伏火金剛镯重新套上她手腕,火靈息歡快跳躍。
洶湧靈力湧來,她一驚,見靈力湧入越銀川身軀,明白過來。
越銀川靈力早已足夠,隻差契機而已。而方才,她重新收下伏火金剛镯,松他心結,便引來天地靈力重凝心魔境。
“我替你護法。”她擡手凝風,青風瞬間凝實成結界将他們二人護在其中。
四散靈力驚動了外面站着的風老,他轉頭瞧上一眼,眉一挑便又轉了回去,先布大結界再祭出匿蹤法寶隐蹤匿迹。
眨眼半月過去,宋不語早醒,見他們二人在陣中盤坐,沒敢打攪。很快,他就覺察出此間靈力充沛,遂也開始吸納。
心魔境至關重要,稍有差池便會走火入魔。
越銀川中間氣息紊亂兩次,好在他心性極佳,很快就平靜下來。
隻是她好奇他到底在心魔境中看到了什麼,才會讓他險些被反噬。尋常心魔不外乎七情六欲,她初遇心魔境,是懼。
她撐着頭端詳着越銀川,見他眉頭緊鎖,面浮紅雲,不由伸手。那一縷青風化萬千絲線,絲絲縷縷扣在他腕間,順着經脈遊進丹田。
“我來看看,你看到了什麼……”
她低聲喃喃,二指并劍點血眉心,靈識即開。
越銀川的心魔境慢慢變得清晰,她怔住,極快地收回靈識封閉越銀川五感。
又是七日過去,此間突起驟風,天上烏雲沖散,寶光湛湛。
“破境天象……”宋不語呆呆看着空中七彩寶光,回過神來,低頭看着自己手掌。他如今地境修為,也一定可以……
“恭喜了,越道友。”
越銀川靈力一松睜開眼,卻垂下眼睫未敢看她:“多謝你,行舟。”
她手微僵,掩去眸中怪異神色朝他道:“越道友,可是又耽擱了近一月,我們怕是要快些趕路了。”
結界散去,宋不語看到她險些哭出來,伸手又收回,嘴唇嗫嚅道:“鳳道友……”
“哎?哎!”鳳行舟目瞪口呆地看着抱着她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宋不語,擡起的手僵住。半晌,她的手落在宋不語頭頂,哭笑不得,“宋道友,都一百多歲的人了,怎麼還哭了?”
宋不語胡亂擦了臉,眼中還帶着淚:“你要是死了,我、我就……”
“你就?”鳳行舟挑眉。
“我就……”宋不語别開臉,小聲,“我就去敗壞天衡宗名聲給你報仇。”
風老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哼哼道:“我們有這麼不講道理?要是不講道理就不救你,讓你被高階靈獸吃了還清淨。”
“負氣出走也不知道多帶點兒法寶,你那倆法寶夠高階靈獸打幾下?”風老越說越氣,把宋不語一通數落。
宋不語縮了縮頭,擡手輕輕拽了拽她的袖擺。
她沒理。
見狀,宋不語擡眸可憐兮兮看着她。
長點記性也好,免得他日日二不挂五,虎起來自己的性命都不當回事。
她終于開口:“風老,下面如何走?我們直接橫過北境去往殁神陵?”
樓長淵應當會在殁神陵等着她。
隻望這些時日他莫再跟傻子一樣越境打鬥。他們共通的痛感近來雖消散,但她還是不敢賭。
風老眼眸微眯,撚須沉聲:“我已将銀川至天境一事傳訊宗裡。雖他已至天境,我也在天境中期,但難保有人使絆子,我們怕是要先行一步,錯開其餘宗門。”
“正合我意。”鳳行舟點點頭。
四人一拍即合,一同出了山林。
越銀川在此處破境,逸散的靈力本引來許多靈獸,但好在有風老在外面,天境靈力鋪開,便将它們驅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