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種黑暗面的消息,張文斌沒了一開始閑談的好心情,嘴裡的梨也頓覺不甜了。
“你不會也是這麼告訴樂宜的吧?”張文斌暼他一眼。
陳閑餘吃完手中的梨,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怎麼會,小孩子不适合聽這種不好的話。”
“但三弟你可以聽。”
張文斌無語:……我謝謝你啊。
但到底對陳閑餘這還懂點兒分寸、刻意維護張樂宜的行為,放下了心裡的緊張。
“不過你要做這生意,和那老闆可不一樣。”
張知越開口,陳閑餘的目光轉向他,他沒的說錯,因為陳閑餘背靠丞相府嘛,整個京都又有幾個人敢對他下手的?
陳閑餘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笑笑,“二弟,聽說,再過幾天就是秋闱了。”
“嗯?是。大哥可是有什麼想囑咐的?”張知越問,一時有些意外,實在是陳閑餘這個話題跳的太快,本來在說着珍珑閣的事,突然就跳到秋闱上。
陳閑餘搖頭,他對張在越的學問那是一百個放心,人家可是真真實實的京都才子。
卻沒想,衆人隻聽他突然又問:“那二弟可懂星象,會觀星嗎?還有測兇吉什麼的?”
這下不止張知越不解,在場其餘幾人也沒搞懂他話裡的意思。
張丞相看向他,語氣平靜:“你二弟若有幸能在今年秋闱裡,從衆考生中殺出重圍,最後分到哪裡為官端看陛下的意思。你說的那些,主要是司天監該幹的事。”
陳閑餘蹦出句:“那萬一二弟要是分到司天監為官了呢?”
“轟隆——”一聲,幾人隻覺頭頂有道雷在炸響,張知越皺眉,當即說道,“大哥有所不知,司天監在朝中算是頗為清閑的職門,現在也不缺人,再說曆屆科考入朝為官的新任官員,編入司天監的少之又少。”
就算進去,也是殿試後排名靠中下的幾個,反正張知越覺得,怎麼也輪不到自己進司天監,不是他自傲,而是他覺得,以自己的實力排名怎麼也不該淪落到編入司天監。
陳閑餘盯着張知越仔細看了兩秒,意味不明的一笑,“你是不是不想進司天監?”
在場的就張家幾人,連伺候的丫鬟都沒留下,所以幾人說話也比較放得開。
張知越不像陳閑餘似的,有什麼說什麼,說的含蓄,卻也叫在場的人聽懂了他的意思,“全憑陛下裁決,但在星象和蔔算測卦上,我确實不精。”
不想去是事實,但這方面不精也是事實,倒也不算欺君。
“那我勸你,有空還是學學這方面的事兒。”
張在越愣住,“大哥此言何意?”
别人不知道,張丞相還能不知道嗎,陳閑餘既然這麼說,很可能代表他知道什麼,或者有什麼打算。
張丞相面上平靜,語氣無波無瀾,“行了,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多說無益。”
他打斷這場家庭聊天,實則是想阻了陳閑餘繼續和張知越說下去。
“知越你回去好好準備秋闱,不過也要注意身體。”
“是,孩兒告退。”
時間不早了,張知越疑惑又不解的看了陳閑餘一眼,起身和張丞相張夫人行禮告退,再然後是張文斌,他在張知越走後,也麻溜的擡腿走人。
最後是張夫人,張丞相開口對她說:“樂宜今天心情不好,夫人要不去看看?”
“嗯,也好。那你忙完記得早點回屋。”
張夫人也走了,堂屋中就隻剩下陳閑餘和張丞相二人。
陳閑餘無所事事地研究着自己手指,一臉地無聊,張丞相時不時喝一口茶,兩人一時靜悄悄地,誰也沒說話。
“父親要沒事兒,兒子就也回了?”
陳閑餘剛擡起屁股,就聽張丞相出聲吐出二字:“坐下。”
陳閑餘于是又乖乖坐了回去。
“我問你,你剛剛跟知越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是丞相,有監管百官之職,每個職門有多少要員他一清二楚,司天監根本不缺人手,每屆從新入朝的進士中選員最多不過二三,怎麼也輪不到知越進去。
但陳閑餘身份特殊,張丞相不覺得他是随口說的沒用的廢話,肯定是有什麼打算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