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左老闆的身份,顔妄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高級打工仔嗎?
帶人過個怪談,中途掉落的獎勵道具還要讓給左老闆。畢竟通關結算後的獎勵道具可是自動綁定的,沒法交易。
看小周方才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像是虛心,更像是被夢魇魇住了。他一定看到極為可怕的東西,就發生在那些房間裡。
他見過了,知道怎麼應對,胸有成竹。所以沒選擇顔妄已解開線索的8号房,而是2号房。
現在,他正在2号房裡面輕松愉快的通關“遊戲”。大概燈一亮,小周就會帶着道具滿載而歸。
手上的汗幹得差不多了。
顔妄緩緩躺下,腦袋枕在手上,繼續想事情。
小周要是一開始就把話說開,她肯定是無所謂。對于正常新手來說,先活過一個怪談才是重點。有人願意把活幹了,簡直求之不得。
不過,顔妄現在對這怪談的心理忽然有些複雜——她骨子裡竟然有點躍躍欲試,期待會給什麼獎勵。
比如她的融化就很不錯,可惜以自己目前的能力,難以百分百造成傷害。
但怪談就像學生時期的每一場考試一樣。
遇題、思題、解題獲得的成就感也是無與倫比的。更别提給的獎勵跟開盲盒一樣……
打住。
這個想法太不正常,一定得打住。
顔妄閉了閉眼,正準備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就感覺臉上多了一道呼吸。
沉重的,濕漉漉的呼吸……
顔妄知道燈一黑,大廳裡會多一個“客人”。可不對勁的是,半分鐘前她才在明明大廳對面處,聽到杯子被踢動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上方。
難道它是跑着過來的?
似是有人為顔妄貼心解答般,上個念頭剛落下,離她腳幾十來米遠的地方,又響起一道噴氣聲……
怪物有兩個!
兩道呼吸聲彼此交疊,一會兒錯過,一會兒彙合。
也就是說,随着每一次熄燈,大廳裡呼着氣的東西也會多一個。如此一來,燈越熄越快,怪物越來越多,黑暗越來越久,條件越來越嚴峻,無處可去的人類遲早得進房間。
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慢慢的,顔妄把兩條腿收起來了。整個人貼着牆角坐,懷抱雙腿,好讓自己占的面積達到最小。
其他人的滋味兒也不比她好受。
離怪物出現點最近的左老闆一開始同時聽到兩道呼吸聲,差點沒吓得劈叉。
偏偏他體型最大,兩個怪物靠過來,他不一定躲得過去。他隻好趴在地上,像隻壁虎一樣,輕手輕腳,向着呼吸聲反方向爬。
中途不小心踢到個塑料杯,對聲音感知敏銳的怪物很快往這邊來。
他心裡罵句操蛋,隻得靜悄悄的,繼續往其他地方爬行。
大廳八個人跟兩個怪物玩起了捉迷藏。黑暗中每個人都出了一身汗,有苦難言。如果現在門就在臉上,有人真的會進去的,起碼比在外邊玩這個提心吊膽的貓捉老鼠遊戲,被累死強。
要死也死個痛快啊。
黑暗中,人們對一切事物的敏感度都變得尖銳深刻起來,隻是除了時間。
一陣漫長的等待。
記不清過了多久。
燈終于亮了。
衆人的精神明顯比第一次消沉許多。
雖然他們目前還沒有遇上傷亡,但再關幾次燈,讓他們高警惕度摸黑與怪物周旋,肯定得有一個人瘋。
左老闆好似焉了的茄子,坐椅子歇息一會兒。目光越過望夫石一樣的小周女友,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燈都亮這麼久了,小周怎麼還沒出來?
林佳堯皺皺鼻子,使勁地嗅了嗅:“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甜甜的……”
腥味。
站在走廊門口的顔妄一眼就注意到重點——門的顔色換了。
黑門與白門顔色互換,原本漆着黑色的二号門,此刻變成了純潔的雪白色,襯顯得門縫處滲出來的鮮血猩紅矚目。
一聲清亮的嬰兒啼哭穿破門闆,激得人心頭一蕩。
顔妄緩緩打開門,廁所地磚上,躺着一個粉紫色的肉團。
那嬰孩一般的肉團,有着一顆與體格明顯不符的,毛茸茸的成年人腦袋。
嬰孩啼哭着,蝦子般弓着身子,往門口的方向爬來,成年人大小的面龐蠟黃,眼白凸漲,布滿血絲,張口嚎叫露出一嘴黃牙。
正是小周!
“啊啊啊啊啊啊——”女人的悲恸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