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舟抽了抽鼻子,捏着餐具,把眼一閉把心一橫,視死如歸地叉起塊肉吃了下去。
比起省道具,還是先拿下比賽更重要!必須要把這個味道記住,一比一還原出來。
另一邊的林佳堯和山姆,在下一波作嘔的感覺卷土重來之前,趕忙将健胃消食片咽下,又向丁誠借了兩瓶礦泉水,把嘴裡的殘渣和苦味給涮掉。
“朋友們,既然你們已經嘗過味道,那我就不試了吧。”
丁誠露出一個苦笑:“羊肉和魚肉,都是我平時就讨厭吃的,一聞到那股膻味和魚腥味就想吐,實在抱歉了各位,不是我臨陣脫逃。”
丁誠已經幫了太多忙,多虧于他的治療道具,山姆才能不需要拐杖就能站起身子。理所當然的,沒有人跟他計較這回事,四個人品嘗味道綽綽有餘。
在吃完健胃消食片,山姆甩掉挂在胡子上的晶瑩唾沫,咽了口口水問道:“有必要四個人都嘗嗎?”
倒不是心疼道具。
老實說,山姆不太喜歡健胃消食片在胃裡發揮藥效的感覺,如同裹着酸水的岩漿在胃裡翻滾,讓他同樣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效果隻不過比吃完曲子羊肉的那股猛勁輕微了一點。
林佳堯嚼着魚肉,聲音含糊不清:“随你便吧。”
看着三個皺着眉頭如受刑般品嘗考題的同伴,山姆張嘴無言了幾秒,決定不管了,捏着鼻子叉起一塊魚肉加入。
都是一個隊伍的人,同甘共苦才公平嘛。
四人味同嚼蠟地吃了一會兒,顔妄頭一回還能才知道,原來“無聊”這個詞也可以用來形容一道菜。
不止口感,海鮮炖菜的味道更是淡得能長出鳥來。
魚肉口感如白紙,又柴又粉——能把魚肉炖成這樣也是一種本事了吧。
蔬菜更是軟爛如泥,看不出原樣的黃泥們沾染着淡淡的魚腥味,在舌頭上滾了一圈,沒怎麼嚼就順着食管滑下去了。
大概是幾分鐘以後,嘴巴裡的味道越來越濃,如一道道筆觸暈染加厚的水粉畫,蔬菜留下的氣味也在逐次疊加,充斥着整個口腔,像一顆滞後的氣味炸彈。
随後——炸彈真的來了。
仿佛一整盒吸飽了水的海洋寶寶在嘴裡炸開,接下來四人咀嚼的每一口魚肉都十分的有嚼勁,像在咬魚籽一樣嘎嘣脆,鹹濕味如山呼海嘯般刮來,打得四人戳手不及。
怎麼會這樣,魚肉裡面塞了魚籽嗎?
“這是什麼魚,我根本嘗不出來。”林佳堯懊惱地說。
“你嘗不出來很正常。”山姆拭去唇邊的汁水,說:“這是白鲟。要不是魚皮上的斑紋,我也發現不了。”
山姆繼續吸溜一口湯汁,細細品嘗,半眯着眼,開始回味:“湯底裡面有藤壺的味道。至于這些蔬菜嘛……我就不知道了,我有說過我不愛吃素嗎?”
林佳堯用筷子挑出一截頑固不化的根須,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确認道:“這是冬蟲夏草。”
海鮮湯裡的食材已經被猜出兩樣了,是個不錯的開始。
顔妄和魚小舟對海鮮炖菜裡的東西真是一竅不通,隻好把重點放在了曲子羊肉的分析上。
羊肉裡鋪着的堅果蔬菜幾乎是明牌了,甜椒、洋蔥、米飯、秋葵。
唯一一個難點就是——羊肉。
上哪搞羊肉?
南沅島就是個停靠小艇的碼頭,島上除了海鷗再沒别的動物。西沙島,貝類海鮮挺多。
東汲島,除了能在海邊撿個石碗石鍋,還有個深不可測的洞穴,沒有特殊的探照手段,僅憑比賽主辦方分發的打火機,怕是有去無回,裡面有什麼東西都是未知。
餘下一個北森島,按道理來說,是最有可能發現羊的地方了。但這座島太大了,根本沒人能一次探索完整座島。
魚小舟這一趟可别說羊,連個小體型的哺乳動物都沒看見,除了清道夫,唯一一隻動物,便是淡水河裡的鳄魚王了。
提起那隻鳄魚,魚小舟描述得繪聲繪色,因為她親眼見過那隻鳄魚是怎麼利用死亡翻滾,絞殺其他參賽選手的。
沒留給顔妄幾人太多讨論的時間。
拉瑪什圖悅耳平靜的聲音響起,拉回衆人的注意,吐露的下一句話卻如投下一顆驚雷。
“好啦,品嘗到此結束!記住這兩個味道,你們可以在接下來的競賽中選擇一道菜肴進行複刻。味道還原度至少要達到百分之六十,未達标的隊伍會被當場淘汰。”
人群中,部分沒有品嘗兩道菜味道的人騷動起來,有個意識到上當的女人激動道:“你不是說沒有懲罰嗎!”
“的确沒有懲罰,不嘗菜也不影響你進行第二輪競賽。怎麼,B103小隊隊長,你是在對本主持專業度表達不滿嗎?”
拉瑪什圖微眯的鳥眼讓女人内心一凜,後者立刻低下頭去,甕聲甕氣道:“您誤會了。”
“那就好。”拉瑪什圖冷哼了一聲,迅速化作一道紅色流星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