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妹二人掏出枚款式老氣的紅框眼鏡,戴在了臉上,擺出了一摸一樣的戰鬥姿态,看起來像是某種武術的招式。
對面的小紅帽忍不住笑出聲,“哈哈,這種花花架子不是一碰就碎。跟我的狼外婆比起來,你們倆簡陋得就像兒童搖搖車。”
“提醒一下,你們面對的可是堪比重量級拳擊手的狼人啊。你們這樣式的,别說一打二,一打十都不成問題。”
狂野小紅帽往後退兩步,給前方留出了充足的戰鬥空間。
眼前二人一狼的輪廓被白霧蒙着有些發虛,再多退就欣賞不到兄妹二人挨打時的神情了。
戰鬥一觸即發。
虎背熊腰狼人迎着兩人沖了上去。一點都不誇張的說,現在狼人所揮的每個重拳,都有着能輕易擊碎對方下颌骨的力量。
看對方準備以卵擊石的模樣,狂野小紅帽露出了興趣盎然的笑容,然而想象中一邊倒的潰敗畫面沒出現。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哥哥竟然跟狼外婆打得有來有回。
兩人你一記上勾拳,我一記青龍出水。哥哥帶有表演性質的太極拳,慢悠悠拉扯住了狼外婆,給了妹妹繞後偷襲的機會。
一來一往中,狼外婆逐漸落了下風。而那讓人引以為傲的重拳,每次打在哥哥身上,都跟打在棉花上,别說骨折,連個淺淺創傷都沒留下。
怎麼會這樣?
狂野小紅帽逐漸瞪直了眼,很快意識到是對方的道具在作祟,立馬丢下狼外婆跑了。
“快追!”牽制住狼外婆的哥哥忙喊道。
妹妹摘下眼鏡,跟着小紅帽一起沖進濃厚的霧裡。
草木間東西簌簌的逃竄聲此起彼伏,覆蓋在眼前的卻隻有一片凝重的白。
聽着四面八方聚來的動靜,後背貼着後背的三人組額角上溢出了緊張的汗。
“受不了了!不管是敵是友,我順着動靜找過去殺了。”有個癞子頭忍不住說。
“别輕舉妄動,萬一是陷阱呢!對面比咱們人多。”老成許多的聲音響起。
“也可能是空城計。”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反駁,分析起了當前的尴尬局勢。
癞子頭可沒那麼多耐性,急道:“那咱們要在這耽誤多久?等霧散了比賽也涼了!”
說話間,一道灰紅色的身影隔着霧飄過,好似一尾遊在水裡的魚,癞子頭當即沒有猶豫,将手中的骰子飛了出去。
被6枚骰子擊中的背影吐出老大一口血,沒有任何猶豫,爬起身又跑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三個男人面面相觑的時候,又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沖着他們襲來,看清中央人的樣貌後,女人高喊道:“閃開!”
——混戰就是這麼打起來的。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西野亮,此時也是有苦說不出。
從頭到尾,西野亮的目标,就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在第一輪競賽中,取得第一名的小隊成員。隻不過島上的這位實在太難殺。
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即使隻剩下了半截身子,仍頑強的在爬行。他吐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痛得合不上嘴,如同無數道哀嚎正要從嗓子眼裡爬出來似的。
——這個啞巴,别看發不出聲,嘴還真是夠硬。
西野亮想要的隻是第一名的道具獎勵。當然,做掉最有競争力的對手是順帶之事。
當霧場布開的時候,他就按着在西沙島那樣,在霧中來回彈蹿,攻擊霧場中的參賽者。
這一招百試不爽,被霧圍住的人可見範圍不超過十米,陷入一片未知的環境下,視野受限,還要防備着來自附近的攻擊。
西野亮的異能剛好強化了他的雙腿和獠牙,沖刺速度比獵豹還快,尖牙比老虎還鋒利。
更别提北森島茂密的植被為偷襲創造了便利。
每次西野亮在叢間跑跳遊走,都會在叢林間牽引出一陣嘩嘩的聲響,能起到迷惑視聽的效果。
中年男人不算太弱,起初還是稍稍抵抗了下的。
西野亮的每次攻擊都是直奔緻命部位,沖出來的殘影快到淡成煙。
這種速度,别提反擊,能及時避開利害部位都已是神級反應。即使一擊不成也能讓人挂彩,更别提西野亮有太多次試錯的機會。
沒多久中年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讓西野亮驚訝的是,那些被他啃咬成一片狼藉的傷口,很快冒出了新的血肉。富有彈力的年輕肌膚夾雜在醬色肌膚裡,真像是塊湊數的拼圖。
鮮亮的“新拼圖”越來越多。
中年男人的軀體仿佛被調換了個似的,被撕扯成條狀的服裝布料下,是矯健光滑的年輕□□。隻是被打傷的元氣還沒恢複過來。
這讓西野亮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瞅着那渾身上下隻剩面部還完好無損,被歲月雕琢過卻依然潇灑的五官。西野亮頓時沒了幫對方“返老還童”的興緻。
忙了半天白忙活。
西野亮内心無比郁悶,撇過怪牙凸出的下巴,泥地上的一灘積水正好照出了自己醜到令人發指的崎岖臉型。
看着積水裡暗沉發黃的凸臉,西野亮氣不打一處來,說什麼也要把這個男人殺了。
他拿出本該留到第三輪競賽的殺招,三道銀白色的巨大剁肉刀懸挂在上空,分别對應着男人的頸部、腰部、腿部。
“你不是有再生能力嗎?看看這三個地方被切斷。哪個會先再生吧。”西野亮咧嘴笑道,“要是這樣還能活着,我就放你一馬。”
刀片比說話聲先一步落了下來。
聽到西野亮的那句“放你一馬”,原本虛弱的男人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以極快的速度蜷縮身體,搶在了刀片徹底落下前,将腦袋埋到了胸前。
顧此失彼。
與腦袋對比,速度慢了零點零幾秒的下半身瞬間被斬斷,鮮血如柱,将周遭的花草都染上了層深紅。
那個縮在地上的半截身體,顫抖了好久,才緩緩支出一個腦袋來。男人被血染紅的眼白,死死的瞪着西野亮,薄唇哆嗦着。
西野亮閑适的神情一怔,嘴角咧出了一個殘忍的弧度:“喂喂喂,我可是在開玩笑的啊。你不會當真了吧?”
說着,他垂下頭,看男人的尾椎部分又有長出來的迹象,不由得撇撇嘴。“你的生命力還真頑強……怎麼殺都殺不死。我還是頭一回遇上你這種蚯蚓一樣的人,直叫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