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嘉安是一個初三生,剛放寒假,才從學校回來。他的書桌上放着一疊寒假作業,各科的都有,并且各科的都不少。
他正準備從書架上抽一本書看,突然他的手機響起了電話鈴聲。直覺告訴他這個電話很可能關乎他的初中體驗卡剩餘時長,于是他立馬拿起手機。
他看電話備注是“媽媽”,就直接點了綠色的接通鍵。
“媽……”
“我的兒呀,你中啦!”
甯嘉安還沒來得及說完半句話,就被他媽媽歡呼和報喜的話語打斷了。
甯嘉安雖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是他之前還買過彩票,所以他不能保證這個“中了”不是中彩票的意思。
既然他的媽媽這麼開心,那要麼是他的考試結果如意,要麼是彩票中了大獎,這麼看還是前者更有可能。
他心裡轉瞬過完了一大段碎碎念,緊接着問了句:“我中啥了?”
“你過了塢實的提前招啦!”
“塢實”是指當地最好的高中,全稱“塢城實驗中學”,名字非常簡單。
甯嘉安有位老師曾經說過,名字越簡單的中學,一般來說越好。雖然老師話音剛落就有同學找出反例,但這句話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
甯嘉安“噢”了聲,這個結果挺令人高興,但是不至于讓他驚訝,因為按照他平時在初中的考試年級排名,以及往年他們學校被錄取的人數,過提前招基本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那我的彩票……”
甯嘉安一句話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換成了他爸爸。
“你媽媽和我都為你感到驕傲,晚上咱們出去吃點好吃的吧?”爸爸的聲音聽起來稍微淡定一點,但也還是能輕而易舉地聽出語氣中的興奮。
甯嘉安于是也不再繼續念着他那張五塊錢買的彩票了。
“好,我在家裡等你們!”
電話挂斷,緊接着甯嘉安從通訊錄裡一翻,迅速撥了個電話出去。撥号結束後就“嘟”了一聲,對面馬上就接起來了,簡直就像是等着這個電話一般。
“你考上了嗎?”沒有寒暄也沒有問候,甯嘉安直接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當然啦,你肯定也是吧。”電話那頭是很好聽的少年音,清亮,像是沒有任何陰霾,聽着十分舒服。
甯嘉安第一時間聯系的,就是和他一起參加了塢城第一實驗中學的提前招的發小,梁曉康。
兩個人叽叽咕咕說了半天,大抵都是些關于新學校新生活的展望。
“上次我們去考試的時候,學校裡的名人像下面擺滿了各種小零食。”甯嘉安忽然想起。
“對啊,那會兒應該差不多是期末考的時間。我姐說過,這是老傳統了,之後咱們也能去放一點。”
“你說會不會有人學習學餓了,偷偷從那裡順一點小零食過來吃?”甯嘉安饒有興味地猜測,他肯定不會自己去順貢品吃,隻是單純好奇。
“雖然理論上是可以這樣,但是我覺得偷吃貢品可能會被反噬。”對面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
那僅僅在考試的時候去過一次的學校,在甯嘉安的心裡留下了零零碎碎的記憶點。而在得知自己成為了這所學校的學生之後,他愈發想要再次去到那裡。
“阿姨有沒有和你說我們後天要直接去學校報道?”梁曉康突然提起了這一茬。
這簡直像是一個晴天霹靂,甯嘉安瞬間就沒有那麼急着去學校了。看來在告别初中生活的同時,他還得順便告别一下他的寒假。
“你也别急着和寒假說‘拜拜’,”梁曉康試圖安慰一下對方,“我們春節肯定能回來的。”
“啊?”甯嘉安有些茫然,什麼叫做“春節肯定能回來”?這話的潛台詞不就是他們要在學校待到将近年關?
“我聽我姐說,學校為了防止尖子生被其他地方的重點高中搶走,特地把我們拉去補課。”梁曉康神秘兮兮地說。
甯嘉安瞬間感受到各所高中之間的競争關系,也暫時放下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寒假,樂滋滋地聽起了學校之間的八卦。
兩人又唠了會兒,才挂了電話。
甯嘉安和梁曉康從幼兒園開始做同學,家住一個小區隔壁幢,在長年累月的相處中留下無數共同回憶,形成了堅不可摧的友誼。
他依稀記得小學時和對方比誰攢的小紅花多,還有誰一分鐘内撿的桂花多。
後來兩個人在小學裡頭撿桂花撿到天黑,才被雙方家長和打着手電的保安找到,回家各自受教育。
甯嘉安和梁曉康成績可以說是旗鼓相當,一直以來都以學霸的身份示人。兩人的成績常常起伏——一會兒你第一,一會兒我第一。雖然在學習上是競争關系,但是他們的關系并沒有因此發生什麼變化,還是十分融洽,是一種良性競争,對此老師甚為欣慰。
小學的時候,還沒有排名一說,老師也不會專門做個按成績降序排序的表格糊在牆上,所以他們并不會比排名,就比誰考的一百分多。
到了初中,考試成了每月必打的boss,還搞起了排名,班排、段排和各科排名一應俱全,要是遇上了市聯考,還有整個市的排名。
兩個人一直占着第一第二的位置,互有輸赢,競争得不亦樂乎。久而久之年級裡的其他學霸就麻木了,紛紛把年級第三當成了目标,反正能在他們學校排年級第三,基本也可以過塢城實驗中學的提前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