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康回來時正好是晚飯的飯點,學生食堂正烏泱泱一大片人。于是他被物競老師拽去教工食堂吃了一頓。
于是梁曉康被迫在吃飯的時候和老師聊了小二十分鐘的集訓收獲和感想,一頓飯下來胃是充實了,精神卻萎靡了。
吃完飯,梁曉康揮别物競老師,拉着行李箱回教學樓,把行李箱暫時寄存在辦公室裡頭,自己則背着書包回到教室。
甯嘉安已經坐在位置上,梁曉康正想和他打個招呼,但是他的視線卻有些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自己桌上……那疊厚厚的試卷上。
看到試卷的時候梁曉康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直視眼前這一疊厚厚的玩意兒。
“這要是幻覺就好了……”
其實甯嘉安剛剛出門接水的時候就遠遠看到了拖着行李箱過來的梁曉康,想着他一會兒就會來教室,也沒有專門退回去和他打招呼。
他擡頭朝梁曉康揮揮手,順帶補充了一些并沒有直接擺在梁曉康的課桌上的作業。
“除了這些試卷還有同步習題冊、每日一題、背誦任務……”
“求您收了神通,别念了!”梁曉康嗚咽着說。
“你也不用太擔心,不是全都要做的,”甯嘉安拿出一張紙,對着看了一下,接着說,“你看,物理的很快可以過掉,背誦内容你抽點時間,習題撿着重點做,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問我問老師都很方便。”
雖然甯嘉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實際上方方面面都幫來梁曉康想清楚了,三兩句話就給對方減輕了不少壓力。
“嘉安,你真是個好人!”梁曉康一臉感激地看着他。
甯嘉安客氣地擺擺手,“沒事,咱們倆什麼關系。”
“哦對了,你競賽教室裡頭的書還沒有收拾掉吧?”梁曉康忽然想起了這一茬,神色馬上變得緊張起來。
甯嘉安一怔。這事兒從何說起呢?其實他找老師說退競之後準備馬上把自己放在學校裡的競賽書都收拾好帶回去的,而且也已經把物競教室裡頭放着的書拿回來了。
他放在競賽教室裡的書不多,隻有一些課本和習題集。
甯嘉安扛着這些書慢慢往回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和從辦公室出來的梁曉康碰了個正着。
“你先進去吧。”梁曉康退了兩步,說。
甯嘉安看了他一眼,先走了進去。
“能不能……”梁曉康想說能不能不把這些書搬走,可是甯嘉安确實要退競了,這些書留在學校裡也隻是占位置。
于是他說:“能不能遲一點搬,我和你一起。”
甯嘉安把書先放進桌肚,歎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麼,擡頭看見了梁曉康的眼睛。
他看上去有點難過……
“也行。”
話音剛落,梁曉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表情也不再緊繃,而是緩和了下來。
“那說好了!”
“行行行。”
但是甯嘉安第二天早上看到梁曉康拎着箱子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梁曉康這一去至少十來天,這段時間他的書就要一直放在教室了。
“你是不是拿準了我會答應你?”甯嘉安此時的表情酷似微信裡自帶的“微笑”表情。
梁曉康“嘿嘿”一笑,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樣子”,當天就拖着行李跑了。
甯嘉安就是有天大的情緒,也不至于這個時候一路追殺梁曉康到省城,而且在早讀和早上的課程的洗禮下,本就玩笑似的情緒被細細切碎,一下就散盡了。
準備吃中飯的時候,他忽然想到,既然梁曉康不在,那這段時間他的桌椅闆凳也就沒有人用,那麼他就可以把這些書放在他那裡。
甯嘉安這麼一想,登時樂了,幹脆給書套了個塑料袋,打上結,放在了梁曉康的椅子上。
他神清氣爽地吃飯去了,而這書,一放就放到了梁曉康回來。
所以梁曉康哀歎完作業量,問完搬書的事情之後,緩緩走到自己位置邊上。他看着自己座位上放着的一塑料袋的書,頭上冒出了一個問号。
甯嘉安面不改色:“哦,那是我之前從競賽教室搬回來的書,借你的椅子放一下。”
梁曉康沒什麼意見,把書拿起來遞還給甯嘉安,然後終于坐回了這闊别多日的椅子上。
然而兩人今天還是沒搬成書,還是甯嘉安主動提的,因為梁曉康要拖着行李箱回去。
“反正這些書已經在學校多待了十來天,再放會兒也行。”甯嘉安說。
梁曉康讪笑一聲,撓了撓自己的頭。
第二天甯嘉安又把幾本競賽參考書和筆記整理出來,還有裝滿了文具袋的習題紙和答題卷。
“每次都是拿A4紙當答題紙,原來已經寫了這麼多了啊。”甯嘉安在回家的路上感慨道。
“而且寫這麼多題目用掉的草稿紙估計更多。”梁曉康說。
但是不管曾經翻過多少頁書,寫過多少筆記,做過多少題,在上面傾倒多少時間,這所有的一切對于甯嘉安來說凝聚成了一個省一等獎,從此成為了過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