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後梁曉安去前台買單，甯嘉安和梁曉康坐在座位上等。

“嗝。”梁曉康打了個嗝。

甯嘉安笑了起來，最近他的笑點十分懸浮，什麼都能讓他笑出來，但是也隻是笑一笑，也算不上開心。

“回去之後接着寫作業？”梁曉康轉移話題。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總是會兜兜轉轉地回到學習，即使剛剛并沒有什麼與學習相關聯的話頭。

“寫，我再寫兩套卷就回家去。”甯嘉安一邊笑一邊說。

“你倆聊什麼呢，這麼開心。”梁曉安結完帳回來，發現兩個弟弟都在那裡笑，看起來都傻傻的。

“聊學習呢。”梁曉康說。

梁曉安的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冒号。這兩人可别真是學習學傻了吧？

甯嘉安回來後又寫兩套卷，完成今日學習任務，便和梁曉安、梁曉康姐弟倆道别，回自家去了。

“嘉安明天還來嗎？或者我把我們家這個趕你那兒也行，兩個人做個伴，相互比較着，可能感覺起來就沒那麼慘了。”梁曉安笑眯眯地說。

“都可以的。”甯嘉安換好鞋，笑着揮揮手，輕輕帶上了門。

門一關，梁曉安就把梁曉康拖到沙發邊，自己坐在對面。

“他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察覺。”梁曉安嚴肅地說。

“姐，高三呢，哪有心思想這些旁的呀。”梁曉康無奈道。

“你可拉倒，高三忙裡偷閑談戀愛的還少嗎？我不是說要你們高三怎麼樣啊，隻是到這個時候了他看起來還是一點不開愛情上的竅啊。”梁曉安說。

“我估計他知道，現在信息發達得很，戀愛、性取向之類的概念他大概也懂，但是自己還沒有想法。”梁曉康說。

“好吧，你心裡有數就行。”梁曉安向後一靠，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癱着。

“姐，那你呢？”梁曉康問。

“嗯？你說啥玩意兒？”梁曉安說。

“你有沒有碰上什麼喜歡的人？”梁曉康說得更詳細了些。

梁曉安不說話，看起來在回憶着什麼。

“你可千萬别還惦記着高中那個同學了，他真的不配！”梁曉康一臉難以置信。

“沒惦記他，隻是那次之後，我就堅定了寡王一路碩博的理想。”梁曉安試圖糊弄。

但是梁曉康可不吃這一套，“你騙嘉安可以這麼講，但騙我也得多想點說辭吧。”

梁曉安白了他一眼。

“算了，單身就是挺好的，甭管我了。倒是你，趕快想辦法，看看高考後怎麼給嘉安點暗示。雖然他現在沒人追，但一過了高考這個節點，喜歡他的人估計會直接去告白吧。”

“我知道啦——”梁曉康拉長音回答。他怎麼會不知道呢？這事兒他哪裡搞得明白，他長這麼大也沒追過人，也沒真正意義上被人追過，哪裡知道什麼實操的技巧。

他斷不敢在高考前顯露一點點情緒，生怕對方看出些什麼，以至于影響到高考。高考太重要了，比起早早地同他确認心意，梁曉康更希望甯嘉安可以全力以赴，擁有更寬廣的未來。

甯嘉安回家後翻了本書過來看，看得也不大認真，常常翻到下一頁，卻已經忘記了上一頁的情節。他微歎一口氣，又把書頁翻了回去。

甯嘉安總是坦然承認自己對于任何一件事情的無知，所以他的心态總是平穩的，也能不帶包袱地學習。

他對于“情窦初開”這個詞的理解僅限于初中時偶然翻看的兩本言情小說，非要再多說一點，抓情侶時國罵脫口而出政教處主任，分手時哭了一晚上的同學，還有上次給梁曉康遞了一封情書就潇灑離去的女生……

那些事情發生在他的身邊，卻又很遙遠，不是生理上的遙遠，而是心理上的遙遠。甯嘉安扪心自問，自己暫時理解不了這些行為背後的那種青澀的愛情。

但是他最近總是忍不住思考起這個東西來，尤其是自己一個人待着的時候。

想不明白也沒事，他就讓自己順其自然，到了睡覺的點就睡覺，或者學習，或者拿出手機随便翻閱，什麼時候覺得有些眉目了，就回過頭來再想一想，如此往複。

不過這件事情到底也沒有占據他多少注意力，畢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忍不住思考愛情這玩意兒。在他看來，吃飯睡覺和學習也許更加重要。

每個人有自己寫作業的習慣，像甯嘉安會稍早一點寫完，有的同學習慣最後幾天多寫些，有的則習慣開頭幾天多寫些，還有的幹脆回學校之後隐蔽地抄好。不管是哪種方式，都能在老師那邊交差。

甯嘉安提前一天寫完作業，被梁曉康和梁曉安喊出來逛書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