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這位貌美的淑妃娘娘為何一進去養心殿便是一柱香的時辰,出來時被皇帝牽着手扶着走出來,隻見淑妃衣衫絲毫未亂,隻是臉頰暈上一抹微紅。
雲心眼尖地發覺陸挽钗的唇.瓣格外紅潤,像朵飽滿滴着露珠的紅牡丹,綻開無限春意。
*
宮宴上諸公都已落座,大殿内香風萦繞流動着,女眷們竊竊私語閑談着近日京中趣事,王公貴族與官員們則是低低閑談,抛去政事,隻閑談趣事,有的文官興緻上來還對上兩句詩。
太監已宣布開宴,隻是皇帝遲遲露面,卻令衆人有些疑惑。
“聽說了嗎?近日陛下被封了名民女為嫔妃,竟是逾越祖制,越級晉封為了淑妃!”女眷裡的貴婦用袖子掩着唇,和身旁的寶藍色衣衫的夫人悄悄道。
那寶藍色衣衫的夫人當即點頭,“知道,不知是怎樣絕世容光的女子,竟令陛下如此癡迷?”
“……”
竊竊私語仍未止息,隻聽太監一聲尖細的嗓音:“陛下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衆人立即起身行禮,等皇帝與那傳聞中的淑妃娘娘坐到座上,隻聽皇帝一聲“平身”,他們才謝恩起身。
也終于看清了那位淑妃。
螓首蛾眉、溫婉昳麗,是看一眼便旁人忘不掉的容貌,可怎麼心底裡總覺得莫名地這位淑妃娘娘有些眼熟似的。
晉王落座後,眼眸不可置信地睜大,緊緊盯着上首皇帝身側的女子,捏着銀杯的手險些将那杯子捏變形。
怎麼會是她?!
皇帝與她……
皇帝他竟真的敢做出這樣的事!
銀杯外層是雕花的,有些硌手,小厮眼尖地發覺王爺死死捏着銀杯的手已流出血來,“王爺……”
上首的秦淵仿若渾然不覺似的,徑直牽起陸挽钗的手,親昵地給她捂手,仿佛在她耳邊輕輕喃喃着什麼,陸挽钗聽後便垂眸一笑。
似是覺得不夠,隻見秦淵又給她夾過去一塊蝦肉,還細心地剔去外殼,送到她唇邊,粉唇輕啟,輕輕咬住那蝦肉,送到口中緩緩咀嚼。
等她吃完後,秦淵又牽着她的手,“朕三生有幸,能得愛妃相伴,姻緣天成,朕在此也要拜謝上蒼讓朕将卿卿尋回,也萬幸,朕能與她成秦晉之好。”
“願陛下與娘娘百年好合!”
“願陛下與娘娘百年好合!”
“……”
全程隻有晉王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他唇艱難地動了動,面上雖仍是一派雲淡風輕毫不在意,可手卻已經被抓得流出汩汩鮮血。
“愛卿可是有何疑慮?”耳邊風聲驟然散去,耳邊傳來秦淵冰冷的詢問聲。
擡眸卻見秦淵正盯着自己這邊,晉王收了收心緒,将死死咬着的口中軟肉松開,腥甜已彌漫整個口腔,可他卻仍微笑着望向秦淵,“回陛下,臣并無疑慮,隻是趕路風塵仆仆,一時有些恍神。”
他又将視線轉向一旁的陸挽钗,一字一頓,吐字清晰:“臣,祝娘娘萬福,與陛下白頭偕老、長樂安甯!”
陸挽钗在看到晉王時,似乎眸中的光點微微顫動着,秦淵瞥見她如此,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低低地在她耳邊道:“阿璎,你若不想他死,便把對他的餘情斬斷。”
陸挽钗顫着聲音,似乎在拼命壓下眸中淚光,“多謝……王爺,承王爺吉言。”
可垂下眼簾後,陸挽钗的眸色卻陡然一凜。
不,她巴不得晉王早點去死。
秦淵握住她的手,“淑妃心腸仁厚,從前在别處丢了東西、被人欺淩,她不計較這些,朕可計較。”
他掃過下面的晉王,“愛卿,丢了的東西,總要搶回來,被欺淩的仇,也總要報回來,你說是與不是?”
晉王手中的拳頭攥得愈發緊。
什麼叫丢了的東西?陸氏是先帝明旨賜給他的王妃,他是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将陸氏迎娶進門的,怎麼就成了皇帝的了?
還有欺淩……晉王這才想起來母親先前因失手“打死”陸氏一事被皇帝撤去诰封。
莫非也是在為陸氏出氣?
可他卻将心頭憤怒壓下來,“是,陛下說的是。”
見他如此,秦淵才緩和下神色來,“愛卿舟車勞頓,多用些膳食吧。”
晉王依言坐回去,隻覺身側的袖子被人輕輕拽了一下似的,他側頭看過去,發覺是赟兒在拉着他的衣袖。
隻見赟兒望着皇帝身側的陸挽钗,“父王,她是、她是不是……”
“不是。”晉王側過頭去盯着他的眼睛,“你母妃陸氏已死,記住。”
可上座的陸挽钗卻時不時盯着晉王這邊,眸光一抹水色遮不住,水光盈盈、含情脈脈,欲說難說。
可下一瞬,秦淵卻握住她的手,而後她面前便被推過來一碗紅棗茶,“阿璎,别看不該看的了,你明白朕會做出什麼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