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回府,小丫鬟便送來了珍寶館的消息,沈府兩位小姐新預定的頭面首飾都做得了,請小姐們早日前去試戴修改。
沈星晚聞言,便去唐琳兒院兒裡邀她一同前去。
唐琳兒近日一直深居簡出,卧床保胎。
她極重視這一胎,衣食住行皆要以胎兒為重,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傷及她腹中孩兒。
若非沈星晚親自來邀請,她決不肯出門去。
次日唐琳兒便穿戴妥帖,便同沈星晚一同出門,前往珍寶館。
珍寶館是京城最有名的珠寶首飾店。
店中招募了許多資深珠寶工匠,所出品的首飾無論用料還是款式,都是時下最新最好的,引得京中貴女夫人們競相訂購,甚至還有宮中妃嫔,嫌内務府的首飾款式保守,專程派人前來訂制。
沈星晚同唐琳兒一入店,老闆娘立刻便将兩人引至二樓雅間,捧上茶點招待。
老闆娘陪着兩人坐定後,小丫鬟們捧着托盤魚貫而入,将托盤中的精美首飾一一捧與她們過目。
赤金嵌八寶的偏鳳華美無比,靜靜躺在黑色絲絨襯布上,鳳口銜着的流蘇紅寶石墜兒搖曳間華光流轉,美麗極了。
“這是...我的?”
唐琳兒既驚且喜,有些不敢置信。
老闆娘笑的明豔,奉承道:“自然是您的,這隻偏鳳足足用了七兩黃金,珍珠翡翠各色寶石若幹,樣子是目前最時興的,絕對配的起您皇子妃身份。”
唐琳兒喜不自勝,想要去摸一摸,卻又想起沈星晚還在一旁,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望向沈星晚。
沈星晚抿唇一笑,起身走過去雙手托起那隻偏鳳,親手替唐琳兒簪在了發髻上。
唐琳兒受寵若驚,驚訝地望着沈星晚,“姐姐......”
沈星晚仔細理順流蘇,笑意更甚,誇贊道:“妹妹美貌,這華貴鳳凰更為妹妹添彩,着實襯得你花容月貌,豔麗無雙。”
“姐姐謬贊,琳兒愧不敢受。”
唐琳兒嘴上雖這麼說,眼睛卻忍不住去瞟菱花鏡,伸手去摸鬓邊的紅寶石流蘇。
“喲,這還沒進門呢,就敢戴鳳了,若過幾日進門了,豈不是更要蹬鼻子上臉了?”
一聲譏笑嘲諷自門外響起,傲然走進來一個華服少女,由幾名仆婦簇擁着,舉手投足間傲氣十足。
唐琳兒愣了愣,一時間站在那兒忘了反應,倒是沈星晚認得來人,微笑見了平禮,“竟在此遇上陸姐姐,實在幸會,陸太尉及夫人安好。”
唐琳兒聞言,立刻跟着福身行禮:“見過陸姐姐。”
來人正是陸太尉之女陸玉芝,她瞥向唐琳兒輕蔑一笑。
“沈小姐喚我一聲姐姐倒還尚可,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同我姐妹相稱?”
唐琳兒頓時面色煞白,僵在原地。
沈星晚見狀,故意往前走了兩步,笑盈盈地同陸玉芝說:“陸小姐此言差矣,我們琳兒不日将與你一同嫁與三皇子,可不得與你姐妹相稱了麼?無論從前是何身份,以後都同為皇子妃嘛。”
這話徹底激怒了陸玉芝,她脹紅了臉,駁斥道:“你少來假惺惺為她解圍,我知道是你拒了三皇子我才能嫁給他,我不怕撿你不要的,但你也别拿這卑賤東西來與我相提并論,她不配!”
沈星晚還要再說,老闆娘趕緊走過來擋在兩人之間,好言拉住陸玉芝,“陸小姐息怒,都是來瞧首飾的,可切勿壞了興緻,我陪您去看您訂的首飾去。”
提起這一茬,陸玉芝就更惱了,她本就潑辣厲害,登時便指着唐琳兒頭上的偏鳳罵老闆娘:“你真是豬油蒙了心,越老越不中用了,她一個側妃,憑什麼用赤金?如此僭越,你把我放在眼裡了麼?”
老闆娘心中咯噔一下,臉上笑意盡失。
當初沈府來下訂那支偏鳳時,唐琳兒是預備為三皇子正妃的,一切首飾規格都是按正妃規制打造,竟忘了側妃隻能用鎏金工藝。
唐琳兒面色慘白,趕緊拆下了頭上的赤金偏鳳。
陸玉芝冷哼,“老東西,将那些赤金首飾全給我包了,送去太尉府。”
“這......”
老闆娘為難極了,看了一眼沈星晚和唐琳兒,搓了搓手,“那些都是沈府為唐小姐訂的首飾,如此恐怕不太......”
“糊塗東西,我這是保你你不懂麼?若是告你個逾制僭越之罪,你這店還想不想開門了?”
“這...是......”
老闆娘無奈妥協,陸玉芝這才高興起來,得意瞟了唐琳兒一眼。
“你放心,無論這些首飾沈府給價多少,我們太尉府,給雙倍。”
陸玉芝說罷,輕哼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老闆娘送走陸玉芝,轉身歉然望向沈星晚和唐琳兒,試探問道:“唐小姐切勿怪罪,陸小姐打小便是那樣的性子,要不我再為您重新丈量尺寸,重新為您再打造一套鎏金首飾?”
唐琳兒銀牙咬碎,胸腔止不住地起伏,轉身奪門而出。
“這......”
老闆娘為難望向沈星晚,“實在抱歉,我也不知這陸小姐今日怎會提前過來。”
沈星晚輕笑,與绯雲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