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長儀兩眼一黑,看看自己腰側和手臂的的傷口,再想到星茶還沒好的傷,默默放棄了走河道的想法。
一陣微風吹過柯長儀的光屁股蛋子,他罕見的有了羞恥心。他扯過獸皮給自己蓋上,仰躺在草地上默默沉思。
“人怎麼能倒黴成這樣。”柯長儀說。
他躺了一會兒,稍微恢複了點體力就坐起來,處理自己的傷口。
手臂和腰側是傷得最深的兩個地方,最長的裂口足足有一個巴掌,被水泡發得能看到外翻的白色肌肉。
柯長儀拔出腰間骨刀,沉靜地挑出傷口裡的碎石,頓時傷口再次撕裂,血液崩出流了一手臂。
星茶聞到血腥氣味,又擡頭看了一眼,就見到柯長儀已經給自己的重點部位蓋上了,還在拿骨刀劃拉自己,眼睛睜得溜圓。
這個男人在做什麼?
難道是被河裡石頭撞到腦子了?
他跑到柯長儀身邊,這才看清楚他是在清理傷口。泛白的肌理被血液重新染紅,碎石和灰塵被柯長儀用骨刀刮下來,像是在刮油,看得星茶手臂一陣一陣的疼。
可這個男人緊抿着唇一言不發,哪怕額頭已經布滿冷汗,他的手卻依舊穩得吓人。
“嗷……”
星茶有些愧疚,也有些難受。要不是為了救他,柯長儀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怎麼了,星星?”
柯長儀處理完手臂,正對腰腹的傷口頭疼,就看到星茶在他旁邊小小聲叫喚。
“嗷……”
活該……算了,這次就當我欠你的,星茶這樣想。
全然忘記自己被柯長儀的魚一巴掌扇飛的事。
“是不是害怕了?别怕,我不疼。”柯長儀說。
他的聲音溫柔,幾乎聽不出痛苦的情緒,但越是這樣,星茶越是愧疚。
小老虎不再叫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柯長儀。柯長儀沒再管他,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處理自己腰腹的傷口。
柯長儀腰腹的肌肉勻稱,好在傷口沒有深到破開肚子,他尚且能忍受。隻是因為視角有盲點,他看不清傷口裡的情況,隻能憑着感覺把骨刀伸進去刮了幾下。
星茶默默扭開頭,不想看也不敢再看。
草草處理完傷口,獸皮也被春風和太陽烘得半幹,柯長儀再次仰躺在地上等待傷口止血。
“嗷。”
星茶湊到他的耳邊,用爪子推了推他。
“再等等,我待會想辦法帶你回家。”柯長儀說。
往回走的路系統已經給出,他肯定不會走水路,所以隻能繞開沼澤。行路需要的食物要先準備好,至少要準備兩天,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恢複體力。
星茶收回爪子,趴在他身邊陪他靜靜等待。
太陽大概還有一個小時落山,看來他們今天得找個地方躲避野獸,而且晚飯吃什麼還沒着落——他可以幾天不吃飯,但星星不行,他還在養傷,必須要有足夠的能量。
柯長儀躺在地上,通過這個奇特的視角看向岸邊的植物,視線在掠過各種雜草藤蔓後,鎖定了幾株綠色的植物。
【系統,那是什麼?很眼熟。】柯長儀問。
水滴形狀的大葉子,翠綠清透的顔色,柯長儀的目光卻鎖定在它的根部。他确定自己的曾在系統提供的農作物圖譜上見過這種植物。
【芋頭,天南星科芋屬多年生草本植物,全株有毒,主要食用器官為地下球莖,葉,葉柄,花也可以作蔬菜食用,具有極高的食用價值。】
柯長儀:【全株有毒,但可食用?】
系統連忙回答:【雖然它全株含有生物堿等毒素,但隻需要煮熟或者一直泡在水裡就能去除毒素。】
柯長儀:【哈哈,行。】
“看來我們這幾天的食物已經有着落了。”柯長儀說。
春天芋頭還沒成熟,但想必球莖也已經可以食用,就是小了點。柯長儀的目光落到那幾株芋頭的葉子上,已經确定好了接下來幾天的食物。
星茶順着柯長儀的視線看過去,然後一爪子糊在他臉上。
“嗷嗷嗷!”
想都别想,這東西會咬人的!
柯長儀:……
“看來我們星星吃過芋頭?”柯長儀問。
他不由得在腦海裡想象小老虎被芋頭咬到的畫面,呲牙咧嘴的樣子肯定很好玩。
星茶又一巴掌拍在他嘴上,看起來又兇又可愛。
“嗷嗷嗷!”
要吃你自己吃!
柯長儀悶笑一聲,牽動腰腹的傷口又崩裂開,血滲出來急得星茶哇哇大叫。
你不要命了?!
柯長儀用已經幹爽的手摸他腦袋,想起過往十幾年在戰場的回憶。
這樣的險境他也曾經曆過,一個人流落無機星球,受傷還沒有藥品,隻能一個人硬抗。身體上的傷口對他來說習以為常,但令他真正痛苦的是無邊的孤寂。
現在有個活潑崽子陪在身邊,已經好太多了。
“謝謝你,星星。”柯長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