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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葬禮結束後,星茶默默跟在柯長儀後面。他現在已經可以自由切換體型,所以這幾天都住在柯長儀隔壁的房間。
為什麼是隔壁呢?
襄坡領主的住所沒有他的窩,再加上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同,堂堂獸神血脈怎麼能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所以他不能再跟柯長儀住一個屋裡。
“哥哥,你需要休息。”
他能看得出來柯長儀這幾天沒休息好,或者說完全沒休息。災後重建的事宜雖然有隼在輔助,但大部分事情還是需要他親自做決定,再加上那位發誓效忠前任領主的卷依舊渾渾噩噩,以至于所以重擔都落到了他這個人類身上。
“不用。”柯長儀說,“待會還要把甯送回家去。”
紅一死,原本該她接手的事務空懸,在新人沒選出來之前隻能由他暫時接手,他還不能休息。
部落内手腳麻利的獸人把紅的墓碑填平,隼特意請襄坡手藝最好的老師傅為紅雕刻墓碑,所以墓碑看起來十分規整。
甯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然後擡頭看着自己阿母的墓碑默默流淚。
小雨飄飄灑灑落在衆人身上,沒有人撐傘,就這麼任由雨水沁濕衣裳。柯長儀知道甯其實一直是一個很堅強的小姑娘,他相信她能夠挺過來。
葬禮結束後周圍的獸人也沒有散去,他們選擇在原地默默陪伴這可憐的小姑娘,甯的父親到現在都沒回來,已經來不及參加自己妻子的葬禮,隻能由甯一個人送完阿母最後一程。
讓人心疼。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開始逐漸放晴,偶爾會有鳥叫聲從樹上傳來,微風吹過,甯站了起來轉身對衆人鞠躬。
“謝謝各位叔叔姨姨,爺爺奶奶。”
她明白因為有這些長輩在幫她這場葬禮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所以她鞠躬道謝,熟練的令人心疼。
“謝啥,小阿甯以後有事盡管來找我們。”
“小阿甯要是不想一個人住可以去我們家。”
她把各方釋放的善意收在心裡,然後又鞠了一躬,對柯長儀說:“領主哥哥,你曾說過你隻會教阿母織布對嗎?”
柯長儀點頭:“對,現在也作數。”
柯長儀知道甯也會織布,現在甯是這個部落唯一會織布的人,她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把這門手藝教給别人,這是柯長儀送給她的禮物。
把一個部落的支部手藝全部放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隼雖然不贊同,并沒有開口制止。
“領主哥哥,”甯攪動着衣擺,棉布裙子是紅親手給她定制的款式,“我會織布,但我想教給水阿婆,可以嗎?”
柯長儀知道那位水阿婆,她的親人在外出打獵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隻給她留下了好幾件屋子留作念想。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用這幾個屋子的居住權換取生存物資,在紅母女被欺負的時候會站出來解圍,嘴硬心軟接濟她們。所以在獸潮來臨時候所有人都在照顧自己的家人,瘸了一條腿的她被忽視,隻有紅背着她到了安全的地方。
柯長儀蹲下來與她平視,“當然可以,水阿婆是很好的長輩,柯哥哥相信甯一定會認真教她織布。”
在周圍獸人的見證下,柯長儀直接把織布這件大事交給了八歲的小女孩和瘸子阿婆,當然也有人不認同,但礙于柯長儀的領主身份沒有站出來反對。
沒看到那位獸神血脈正虎視眈眈看着他們嗎?
他們一人一虎把甯安全送回去,隻不過回的不是她自己家,而是水阿婆的房子。這段時間甯一直住在水阿婆的家裡,祖孫倆相處得很不錯,水阿婆的刀子嘴豆腐心在小阿甯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常常被小阿甯的真摯打動的說不出話來。
“那領主哥哥,我過幾天來找你們好不好?”
柯長儀:“甯要來的話随時都可以,要是遇上柯哥哥不在,你可以去找隼哥哥,他會幫你解決一切問題。”
道别水阿婆和甯之後,柯長儀繼續回到領主的屋子處理各項事宜,星茶偶爾會跟着他外出,更多時候是在家裡面待着不知道在做什麼。
彈幕跟着柯長儀走,并沒有注意到星茶這段時間的變化,倒是主播柯長儀的變化他們能明顯感覺到。
【主播最近感覺嚴肅好多呀,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有的時候我都不敢開他的玩笑,總感覺氣壓很低。】
【我也有這樣的同感,是因為當上領主了嗎?】
【不,可能是因為主播太累了,而且我總感覺主播的狀況有點不太對,很像PTSD……】
【難道主播來到這個獸星之前是軍人嗎?】
柯長儀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彈幕上,倒是一直待在旁邊的星茶看到了,他确實也感覺柯長儀的狀态有點不太正常,但又一時不知道怎麼改善。
就連PTSD是什麼都不理解。
他想,如果他能變成獸人就好了,變成獸人至少還能幫柯長儀分擔一些事物,而不是就這樣在旁邊幹看着。
星茶歎了口氣,然後慢慢變小再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滾到了柯長儀的腿上。
“哥哥,你要是不開心,我可以給你揉兩下。”
柯長儀:“?”
星茶的突然示好讓柯長儀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他隻是特别理智的把小老虎推開放到了旁邊的軟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