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适時打了個小哈欠,她現在已經完全适應了母親的離開,柯長儀甚至在她身上隐隐看到了紅的影子。那種堅強又有韌性的精神品格通過去血脈給了這個小姑娘,她已經是個打不倒的小大人了。
“啊,好,好。”棕連忙拍拍屁股從地上坐了起來,牽着甯往家裡走。
“這邊!”水阿婆拉着父女倆往自己家裡走。
柯長儀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确定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後就和星茶一起回了領主居所,隻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總往回看。
“星星是在擔心貢嗎?她今天需要休息,我們明天再去看她。”
星茶:“嗯,知道了。”
他垂下眸把情緒隐藏起來,雖然柯長儀說明天會帶他去看望貢,但他知道他今晚就必須過去,因為貢在回到房間後腰間露出了一塊造型奇特帶有奇異香味的木牌。
那是大祭司和他的約定。
夜半時分,星茶緩緩從柯長儀懷裡退了出來。柯長儀習慣性伸手撈了一下,想起星茶要回自己房間睡覺,又把手收了回來。
星茶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睜着眼看屋頂,等到時間差不多後,他從窗口跳了出去。
柯長儀這個時候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他出去一趟應該不會被發現。
油光水滑的大老虎在叢林裡奔跑,随着他奔跑速度越來越快,體型也越來越大,等到靠近反叛軍營地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變成了最大的形态。
“王儲。”
營地的篝火緩緩燃燒,隼時不時往裡面加木柴供人取暖。貢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毛皮,她面色有些蒼白,但還是站起來對着星茶彎腰行禮。
“大祭司有什麼事?”星茶直截了當詢問。
他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如果柯長儀半夜驚醒發現他不見,絕對解釋不清。
貢把腰間的木牌解下來給星茶,“大祭司大人請您一定要把木牌時時戴着,不然一直混亂的獸神血脈對您的身體會有很大影響。”
星茶心想果然如此,刻有他名字和祝福咒文的木牌是大祭司在給他遞信。
幼時的星茶一直緻力于突破血脈限制變成獸人,大祭司試過很多種方法都不奏效,以至于星茶最後逐漸放棄,大祭司卻仍在堅持。
“小茶,我會一直研究幫你突破血脈的方法,不要放棄。”
那清冷的祭司站在月下對星茶說,淺綠色的頭發如新生的萌芽,星茶雖然失望,但還是把最後一點希望放在了他身上。在星茶眼裡,大祭司祈真的是能帶來很多希望的人。
而刻着他名字的木牌就是他們的約定,隻要祈找出能夠突破星茶血脈的方法,他将會刻一塊帶着香味的木牌送給星茶。木牌正面是代表祝福的咒文,背面則是用咒文寫的星茶的名字。
“大祭司說能讓我血脈穩定的藥就是這塊木牌嗎?”星茶伸出爪子接住那塊木牌,木牌跟他的爪子比起來很小,但如果他變成普通老虎的體型,挂在脖子上則剛剛好。
“對,他還說要您盡快回到神殿,如果您一直待在襄坡,待在這個人類身邊,王庭會把矛頭完全對準他。”
星茶:“他們并不知道我是誰。”
貢搖頭:“隻您是獸神血脈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他們對您下手,獸王和王後不會任由獸神血脈流落在其他部族。我們會一直保護您,但不會保護柯。更何況螣蛇一族已經認定是柯長儀殺死了厄,現在他們全族都會來找柯長儀報仇,我們帶給他太多危險了,您明白嗎?”
反叛軍組織會保護星茶這位獸神血脈,卻沒有義務保護單純的人類,所以為了柯長儀的安全,星茶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他的血脈……
把木牌交給星茶貢任務就已經完成,在星茶沒來之前她就已經疲憊不堪,現在幾乎脫力,還是靠隼的攙扶才勉強站在原地。
“王儲,我先回去了,如果您想回到神殿,我們随時都能送您回去。”
貢留下這句話就被隼扶着離開了,星茶握着那小木牌站在營地裡,這木牌能送到他手裡,意味着他的血脈有機會被激活,變成真正的獸人。
篝火因為沒有人照看逐漸變小,火光時不時照亮他那雙糾結的圓眼睛,他猶豫片刻,還是變回人形用手指勾住木牌的繩索,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段時間他能夠自由切換形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星茶已經足夠歡喜。現在又得知他能夠徹底覺醒獸神血脈,一直保持獸人的心态,他卻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虎耳少年站在逐漸熄滅的篝火面前,身上隻穿着柯長儀離奇失蹤的那件白色長T,赤足和裸露的小腿被篝火照出暖黃的光。
他蜷了蜷腳趾,突然感覺一陣巨大的負面情緒包裹了自己的心髒。
所以他慢慢蹲了下來,木牌順着他的動作垂在空中,晚風把香味帶進他的鼻腔,他恍神片刻,竟又變回了老虎。
——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血脈。
茫然無措的老虎習慣性地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微風吹過他的皮毛,挂在脖子上的木牌被撐大了一圈,剛好合适最大的體型,隐藏在皮毛裡一般不會被注意到。
他在原地發了會兒呆,晚風吹的篝火忽明忽滅,他心裡煩悶,直接打散快要熄滅的篝火。
離開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