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看向景裴，隻見景裴也學着賀今的樣子，捧着碟子笑吟吟的，說：“謝謝。”

霍從舟感覺自己額上的青筋突突抽了兩下。

見此情形，鐘許忍不住撲哧一聲低低笑了出來，連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霍從舟怔愣一下，心裡的無語感刹那間消散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跟着微微翹起，而後轉過視線，揚着下巴，“纡尊降貴”地給賀今和景裴也各夾了個口蘑。

霍從舟：龍顔大悅，賞。

幾人氛圍輕松地邊閑聊二三，邊吃完晚飯，坐在沙灘上繼續小酌着，用投影看着球賽直播。

賀今見鐘許像是有什麼話想同自己說的模樣，便主動拉起他，表示想去海邊走走。

景裴點點頭，叮囑他們注意安全，霍從舟則抿了抿唇，最終吐出了個好字。

海浪的聲音有規律地一陣接着一陣襲來又退去，聽得人身心都不由地舒緩下來。

賀今感受着晚風的吹拂，自由惬意地張開了雙臂，深呼吸了一下。

他并不着急，隻等待鐘許自己願意開口。

半晌，鐘許仿佛下定決心了般，慢慢出聲，道：“賀助，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嗯？”賀今轉過身看他，邊倒着走着，邊回應，“你說。”

鐘許望着賀今，又看了眼遠處院落裡停着的漆黑超跑，眨了眨眼眸，問：“景醫生送你一些過于貴重的禮物的時候，你會……覺得有壓力嗎？”

賀今愣了一瞬，随即輕聲笑了起來，說：“為什麼要有壓力呀？”

“送禮物是為了讓對方開心，而不是圖對方償還的。”他說。

“可是……”鐘許讷讷，帶着些迷茫，“禮總是應尚往來的。”

賀今搖頭：“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說，我喜歡給别人準備禮物，想象對方收到禮物時的驚喜、使用禮物時的滿足，我從挑選開始就已經感到十分幸福了，不需要他為我做什麼。”

“禮物的價值不在于價格。”他笑眯眯的，眼角眉梢顯出些溫和的甜蜜，說，“其實和你講的恰恰相反，景裴總覺得自己太忙了，準備的禮物隻是貴了點而已，但卻沒能夠花更多的時間、更多的心思在上面，總覺得還不夠好，覺得對不起我。”

鐘許聽他說完，呆了兩秒，面上難得地一片空白，而後才堪堪回神。

賀今歪着頭，漂亮的臉上轉而露出些八卦的神色，湊近打趣：“讓我猜猜，我的霸道總裁老闆又腦袋一拍想送你什麼了？”

“國考科目的專業輔導課？”他一針見血道。

鐘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挺好的呀。”賀今沒覺得有什麼。

“配得感強一點，小鐘，别總想着人情不人情、欠不欠的，也不要怕被一些外界的字眼道德綁架了。”他說，“雖然以你的實力自己複習肯定也可以，但有資源能合理利用、保證結果最優化的時候，何樂而不為呢。”

鐘許停下腳步，眉心微微向下壓着，目光澄澈，一時沒有說話。

“踩着他，往更高的地方去吧。”賀今笑笑道，一本正經的氣氛裡，又調和似的冒出了一句，“别給他踩爽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