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路任又要說起自己的好來,孟栖弄找了個人縫,岔開話題道,“說起來這裡還有什麼人讀了澤遠嗎?”
路任一愣,不知他怎麼說起這個,“你說蔣叙升嗎?”
“人我并不認識,就是來的時候,我看下着大雨,他還癱在地上,就湊近瞧了瞧,穿的是澤遠的校服沒錯。”
“就是不知怎麼臉上被人打腫了,我怕有事,就叫司機先把他送去醫院了。”
路任呆愣眨了眨眼,半晌才說,“你還怪好心的……不過對方不是什麼好人,你之後最好就當沒他這個人。”
“怎麼?”孟栖弄不解,“這人很不好嗎?”
“倒也不是...”路任屈指搓了搓凍紅的鼻尖,說話前下意識看了路老爺子一眼,“這人是我們這之前有對夫妻撿來的孤兒,他倆前兩年肺炎去世了,蔣叙升就沒人管了。”
“那他還挺可憐,怎麼被人打?”
“我看他這人作風就不行,上初中的時候就抽煙...到處混嘛,反正我不喜歡。”
“而且你也看到了,澤遠一學期十萬的學費,霍哥憑本事白嫖,他憑本事墊底。不是我酸他...但他怎麼也算條件好的了,可我瞅着他就差陰暗爬行了!真是恨不能所有人都欠他!”
孟栖弄聽着路任氣憤咧咧,心中倒也有兩分解氣。
雖然從劇情來講,蔣叙升這次的确是無妄之災,可他平時打架逃課到處混的事情可也沒冤枉了他。
就這樣的主角,還要被冠上浪子回頭的标簽,惡心誰呢?
明目張膽兩頭使絆子的是他,幾次三番扮柔弱撬牆角的也是他,合着好人壞人全讓他給幹了。
本來他今天可以早一步過來,避免蔣叙升被打,再不濟也能避免他被打後,在雨裡躺屍兩個小時。
畢竟就因為這次的事,讓他後面得了肺炎,徹底壞了身體。
可是就是任他怎麼打量系統傳過來的劇本,都讓孟栖弄覺得,蔣叙升是把罪過怪在了霍掩闌身上。
這才幾次在劇情裡給自己紮刺。
在這麼個疑影下,要不是怕霍掩闌提前把人給救了,他還能再來遲點。
“所以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
陷在思慮中的孟栖弄猛然回神,卻正對上霍掩闌一雙含情眼,孟栖弄眨了眨眼,餘光瞥見炭盆裡的花生已經焦了。
幹脆撿起地上的火鉗,幫着把花生揀出來。
路任見狀一愣,“呀!光顧着說話,我的花生要糊了。”
“花生挑出來麻煩,還是我來吧。”說着,清冷的少年便已将手搭在了鉗柄上,孟栖弄也就順勢松開了手。
他擡眼看向少年,視線卻不自覺落在那平直飽滿的唇瓣上。
或許是從前長期為生活費奔波的緣故,霍掩闌的皮膚看着比同齡人要薄一些,倒更是與他這副渾然天成的清冷氣質相得益彰。
隻是配上這雙如書中所寫那般豔紅的嘴唇,反倒襯得他整個人的五官更為搶眼了。
孟栖弄滿意勾唇,“謝謝。”
“……”
在這火焰與木炭相碰的啪嚓聲中,每一秒都顯得尤為清晰。
不知怎麼的,路任就是莫名覺得兩人的氣場有些奇怪,仿佛有什麼勾連的氣息在蔓延。
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把腦子裡這種不幹淨的想法甩了出去。
“那你讓人送蔣叙升去醫院了,你怎麼回去啊?”路任壓下心中的疑惑,關切道,說着他便從地上撿起花生撥開送進嘴裡。
感覺味道烤的剛剛好,便下意識挑了兩個品相好的拿在手裡,伸手遞給孟栖弄,隻是這手剛伸出去一半,他卻遲疑了。
花生剛才剪出來,直接放在了紙闆上,他跟巷子裡的朋友都沒這麼講究的,隻要味道好就行。
可孟栖弄明顯是個講究人,估摸着面上不說,也會有些介意,想到這他就要把手收回。
誰知孟栖弄卻正好伸出雙手,掌心朝上,滿眼亮晶晶地等着他把花生遞過去。
路任面色羞赧,不好意思地把手裡的花生放在孟栖弄掌心,看着少年雙手捧着三個烤黑的花生,他後悔自己剛才沒能多拿兩個。
“我叫了車,遲點就要返校,現在應該快到了。”孟栖弄說完,很自然地剝開花生送入口中,“霍掩闌同學既然和我是一個學校的,不如等下和我一起走吧?”
霍掩闌聽到孟栖弄在提到自己,嘴角沒忍住往上翹,連語氣也明媚了幾分,“...好,謝謝。”
“順手的事。”孟栖弄剝開最後一顆花生,将殼扔進垃圾桶,咬着噴熱的花生米,從旁扯出兩張紙巾,細細擦拭手裡擦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