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栖弄微微點頭,側眼看了下助理為他搬來的椅子,下意識又把椅子往後挪了挪,這才坐下。
“這兩天我去打聽過,蔣女士隻有一個兒子,家裡也并沒有什麼失散的情況,不知道你想和我談什麼?”孟栖弄看着男人,态度格外正經,面上也是生意人的客套。
蔣叙升心裡卻是知道,孟栖弄這兩天怕是除了晾着他,什麼也沒做。
可他現在還不是什麼蔣家少爺,得求着人家給自己辦事,便好聲好氣将他被贅婿父親掉包的事情說了。
“養父母死前,我便很喜歡蔣先生的文章,直到後來我父親聯系我,我便不敢再看她的文章,我以為自己才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孟栖弄忍住無語的表情,靜靜聽蔣叙升從精神到物質,全方面闡述了自己的痛苦。
“……我甚至沒想揭穿他的,可我沒想到我的親生父親竟然想要我的命。”
“……你願意幫我嗎?”
蔣叙升擡起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孟栖弄深吸了口氣。
亮棕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銀灰色的光,那銀光閃動,他微微皺眉,似是悲憫,“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奪回屬于我的東西,而我...也會成為你在蔣家的助力。”蔣叙升目光堅定。
秘書和助理早已退了出去,孟栖弄低垂着眼并不說話,空曠的病房裡,一時間格外安靜。
片刻後,孟栖弄捧起手機,通過了好友申請,[對方向你轉賬50元]
蔣叙升低頭看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忍不住笑場,“你這是做什麼?”
“你可以當做是保護費,”孟栖弄收起手機,“我問過醫生,你大概周日的時候出院,到時候我會派人過來接你。”
說罷,孟栖弄交代了便起身利落離開。
看着他走出門去,手機屏幕很快又亮了一聲,[對方向你轉賬5000元。]
視線垂落到轉賬備注的“購置所需”四個字,蔣叙升原本幹涸的眼眶忍不住重新蓄起淚水,他不再猶豫,直接點擊了收款。
前世多年的受挫,讓他差點忘記了孟栖弄原本就是這樣細心而周到的人,甚至于不需要任何語言,就能及時體察到他人的窘迫。
*
周六,學校可以自由出校活動的時候,霍掩闌正坐在教室裡背單詞,視線時不時飄向不遠處的挂鐘。
俨然也是心心念念盼着學校開門的。
...畢竟,這可是他和孟栖弄約定好,每周給孟栖弄送資料的日子。
“快放假了,這些東西我估計也不會有人拿回去了,到時候怎麼處理啊?”
“本來就是送孟小學神的,等他來了,問他是不是要扔掉吧……”
“?”霍掩闌扭頭向說話的那兩個人看去,卻見班委和擱排單坐的男生圍着書櫃後面放的箱子說話。
霍掩闌走過去看,大紙箱裡放了不少禮物盒子,有些拿絲帶捆着,看來這裡裝的都是人家精心準備的東西。
“這些都是送給孟栖弄的?”
霍掩闌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猜想。
“是啊,”班委搭話,“他成績好嘛,你來的時候也看見了,情書那些會被他扔進垃圾桶裡,但是禮物的話,他會專門找個箱子放起來誰想拿回去誰就拿回去。”
“這裡比最開始的時候少了點,但是我看這裡起碼還有十幾個,不知道都是誰送的,估計要一直放這裡……也可能孟栖弄放假會帶回去……”
霍掩闌站在那,假作不經意地往箱子裡仔細看了看。
他知道孟栖弄平時很少會回學校,都是什麼聯考或者看到人才會悄摸溜進來塞一個。
現在看,這裡沒有他送的禮物。
霍掩闌不由得去想,孟栖弄或許在他發現那個标記之後,每次回到學校,就會着意把自己的禮物帶走。
這樣的想法讓他内心感到十分熨貼。
知道班委跟他打了招呼說要出去轉溜,他嘴角才克制地舒平,整個人暈乎乎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越盈竟然破天荒地扒過來跟他說話,“你這個星期還習慣嗎?”
“挺好的,老師上課的風格和寝室的關系我都很喜歡,謝謝關心。”霍掩闌笑道。
自從上次自己跟這人隐隐較過勁之後,他可是從來沒找自己搭過話,就連同桌叫也不應的。
今天怕不是又來挑刺的。
果然就見越盈挑了挑眉毛,“你剛才在看那些人送給孟栖弄的東西?”
霍掩闌擡頭笑着看他,隻是笑意不達眼底,“怎麼了?”
“你上周來看到那封情書了嗎?”越盈仰身向後倒去,臉上是放肆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