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背後的那點計較,其實各自也都心知肚明。
回到四合院,跨過垂花門我穿過垂花門,孟栖弄就看到霍掩闌正坐在正廳裡面寫卷子。
他悄無聲息走到男人身後:“怎麼,這麼喜歡在正廳寫字?”
“我想在你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看到你。”霍掩闌在聽到他聲音的片刻,瞬間扭過頭來,眼裡盈滿了亮光。
孟栖弄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随即便走到旁邊抽出椅子坐下,從傭人手裡接了新的手袋捂着,“快過年了,過兩天給你安排個體檢。”
“?”霍掩闌聞言有點驚訝,随即想到什麼,臉頰紅了大片。
孟栖弄不知道他腦中的活躍,“我跟蔣老爺子說你想拜他為師,後天帶你去趟蔣家,到時候你好好準備。”
“寫作也需要拜師?”
霍掩闌現在滿腦子想的還是和老婆做婚檢了,猛地聽到這話,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
孟栖弄挑了下眉毛,從身後是從手裡接過那個藍色寶石的匣子,往桌上推了推,“又不是真的讓你跟他學點什麼。”
在孟栖弄的示意下,霍掩闌垂下眼,遲疑地伸手拿起木匣,小心翼翼地将蓋子抽出。
看到是把做工古樸的扇子,霍掩闌沒多想就直接伸手把扇子出來緩慢展開,直到徹底看清了泛黃扇面上栩栩如生的花鳥圖案時。
霍掩闌簡直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道:“這扇子是古董嗎?”
“這不是我去年夏天送給你打蚊子用的?”孟栖弄煞有介事地說,“你上個月讓我幫你送給林老當做拜師禮,人家把你轉讓給蔣老了,蔣老說用不着這麼貴的拜師禮。”
“……嗯。”霍掩闌點頭,乖巧地接受了他的這個說法。
孟栖弄光瞥見他臉上的沾沾自喜,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哪個上當受騙的人,最初要麼是覺得自己腦子清楚,要麼就是覺得對方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霍掩闌這種會自我洗腦的戀愛腦,完全是套圈裡的最下等貨色。
“……”
“……”
他們兩個去蔣家拜訪的那天,讓孟栖弄意外的是真假兩位蔣少竟然同時在這兒,兩人這會兒坐在樓下大廳裡相顧無言着,氣氛有些尴尬。
對上真蔣那雙幾欲噴火的眼睛,孟栖弄面上卻還能溫和的笑着,由傭人帶着引上樓去。
蔣老爺子在二樓書房裡接待了他倆,跟上回他在孟家老宅沒什麼差别地問了幾個問題,霍掩闌倒也對答如流,惹得老爺子連聲說好。
“那看來您是很滿意燕雪這個徒弟了?”孟栖弄見到氣氛融洽,便站出來笑嘻嘻地切入主題道。
蔣老爺子爽朗笑了兩聲,蒼老而明亮的視線落在霍掩闌身上,看得出幾分欣賞,“原本我這個年紀是不打算再收徒弟的,但是沒想到小孟能給我介紹你這樣的好苗子,既然這樣的話,小霍你以後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了。”
“謝謝師父。”霍掩闌立刻接話。
看得出蔣老爺子也是當真有幾分欣賞霍掩闌這個人的,緊接着又考校了他幾個學術上的問題。
孟栖弄對這些并不很感興趣,就打着蔣叙升的名頭告了聲辭,先到樓下去蹲着。
樓下,假少爺自然是早嫌尴尬躲着去了,蔣叙升倒是抱着抱枕松垮地坐在沙發上,就等着自己下來。
即使男人已經在盡力地去壓制自己的怨念,可惜孟栖弄始終能聞到他身上淬毒的氣息。
他走過前去,身手虛虛搭上男人手臂,牽引着蔣叙升走向角落。
兩人站在燈光的邊沿,大片的陰影打落在少年臉上。落在蔣叙升眼裡,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膚透着粉紅,襯得他小巧的骨骼更加纖細。
偏偏這副楚楚可憐的面貌,配上他那副促狹上翹的眼,總是讓人無端産生自己被戲耍的憋憤。
“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聽說你媽媽都離婚了,現在蔣家怎麼還能讓蔣叙升留在這裡?”
孟栖弄紅唇輕啟,從張合的縫隙間,還可以窺見少年雪白的齒列。
幹淨、伶俐、輕挑這樣毫不相幹的詞彙,竟能如此恰如其分又淋漓盡緻的展現在一個人身上。
少年是那樣漫不經心地挑動着人類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他說:“好奇怪,他們以前不是很看重你嗎?”
“……我,我不知道。”蔣叙升視線追随着少年鮮嫩的指尖,他就被這樣輕巧的動作迷了魂,腦中幾乎瞬間空白,
聽到孟栖弄喉間發出的似嗔的抱怨,他下意識便将這話脫口而出。
等他反應過來孟栖弄剛才都問了些什麼,蔣叙升臉上青白的顔色幾乎瞬間紅漲起來。
孟栖弄就猜他是又打着來質問自己的算盤,他打量着這場好戲,戲谑地牽起嘴角,可是他的嗓音又是那樣清朗,他問:“那你現在怎麼辦?”
他看到蔣叙升把手指搓得更緊。
孟栖弄當然知道他的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