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校長不出現，現在可以視作脫離了她的監控。”鹿島鏡澄開門見山，“那麼有些事也可以講了。”

“嗯，你講。”須廣北平淡點頭。

“你是黑幕那邊的人吧。”鹿島鏡澄就這麼說了出來。揭穿間諜的激動人心、互相試探之類的什麼都沒有，這場在教室裡發生的對話無比日常。

須廣北深吸氣，吐氣。

［這瞬間心梗的感覺……］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須廣北放棄辯解。

“一開始見到你就意識到不對勁。”

“你……”須廣北無語，“那你可真能演啊，我以為你不認識我。”

“我覺得應該配合你一下……畢竟你當時露餡得有點明顯。”鹿島鏡澄聳了聳肩，“而且，黑幕想讓我失憶，那我保持失憶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安全。”

須廣北内心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他想揍人。

鹿島鏡澄感覺到須廣北的無語，轉移話題不再繼續刺激他：“按你的說法，正常情況下，黑幕應該删除我對你的記憶，讓我不認識你，是這樣吧？”

須廣北心累地點頭。

“暫且不論黑幕那邊出了什麼問題沒删掉我的記憶，我目前的記憶也和實際情況對不上。”鹿島鏡澄微微皺眉。

“什麼地方對不上？”須廣北真心疑惑了，然後猛然想起坦白局的時候鹿島鏡澄說的話，“你說，我是因你而死的……你是說過這麼一句吧！”

“沒錯。”鹿島鏡澄眼中的疑惑也很深，“咱們來捋一下。一切的起因是，有一次我在你家用你的電腦和賬号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還說了不合适的話，冒犯到某制片廠，導緻你被他們盯上。”

“你自己還知道啊……”須廣北眼神失去高光。

鹿島鏡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側過頭：“嗯……你對我到底什麼印象啊。畢竟我也有過那種年齡階段……”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去我家！用我的電腦啊！”明知往事重提，再講這些都沒意義，須廣北還是忍不住質問。

“這不是……”鹿島鏡澄摸了摸鼻子，“我沒有電腦，又不方便去網吧，學校裡還隻和你熟悉。”

“你一個影評人，你告訴我你沒有電腦？”須廣北眼前一黑。

“也不一定非要用電腦吧，可以給雜志投稿。等下，這些就先别問了，況且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嗎。”難得，鹿島鏡澄心虛得有些明顯了，再度支開話題，“然後你被他們抓走了，對吧，我想确認的是，之後發生了什麼？”

“然後我光速把你供出來了，然後他們去抓你，可是被你逃走了，畢竟你多厲害啊。”須廣北毫不心虛，陰陽怪氣，“怎麼了嗎？”

“啊？我逃走了？”鹿島鏡澄疑問。

“你沒逃嗎？”須廣北也疑惑。

“誰告訴你我跑了的？”

“黑幕的人說的啊？”

兩個人一頭霧水地對視，意識到這事兒一定出了問題。

“你失蹤後，我馬上意識到問題不對。想跑，但已經晚了，也被綁到了組織。”鹿島鏡澄繼續回憶。

“哈哈，你好坦誠啊，甚至不嘗試一下去救我，跑得這麼快。”須廣北就是忍不住陰陽怪氣。

“謝謝你也不賴，多虧了你，他們才能這麼快抓到我呢。”鹿島鏡澄回擊，“然後他們脅迫我加入，說不加入就殺了你。”

“你加入了嗎？”須廣北問。

“沒有……一開始我當然沒有屈服。”鹿島鏡澄表情糾結，“然後他們就給我放視頻，讓我親眼看着你被殺死。”

“然後呢……”須廣北心頭湧上不祥的預感。

“然後我害怕他們也把我殺了，同意加入了。”

可以看出來即使是鹿島鏡澄，說出這種話也有點不好意思。

［……］

須廣北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真的繃不住了，沖上去揪住鹿島鏡澄的領子猛晃：“你何必啊啊啊啊這樣你一開始直接屈服不行嗎？你還搞一個迂回？我真的大無語。我真的…我…你…我…”

“所以，你沒死？”鹿島鏡澄制止住他的動作。

“嗯，我沒死！該死的，他們跟我說我的情報有問題，被你逃了，說你劫走了很多情報給他們帶來巨大損失，把這事兒算在我頭上！讓我去做‘演員’贖罪！”

須廣北狠狠呼氣平複心情：“他們給你看的那個視頻，是一種科技，可以把意識體放進虛拟世界。我被殺死的影像，應該是之前的‘影片’裡的片段。你知道你的行為有多過分嗎？我說那時候怎麼不顧劇情直接把我殺了呢？當時還以為知道了組織的秘密被滅口了！在虛拟世界死也是死啊！”他的語氣又激動起來。

“意識體在虛拟世界死了會怎麼樣？”

“這取決于意識體的投放模式。真實模式還是循環模式。”須廣北解釋，“真實模式是用來殺人的，意識體在虛拟世界被殺後，大腦會以為自己真的死了，現實世界軀體變成植物人。循環模式是用來拍攝‘影片’的，在大腦中植入一個保護層，隔絕‘虛假感’與‘真實感’，被殺掉後不會損傷現實世界的大腦，但在虛拟世界的一切感受都是真實的。”

“所以，我們這些人正在進行的……”鹿島鏡澄欲言又止。

“你不是也加入了嗎？不是還劫走了許多情報嗎？”須廣北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不知道這些？”

“劫走情報？不存在的。我直接被他們派到外面了，不知道這些事。”

“你負責什麼？”

“收集情報、聯絡線人、引導輿論之類。具體很難概括，感覺他們主要是需要我作為超高校級的影評人的身份。”

“那你好自由啊……能找到機會脫離嗎？”須廣北壓低聲音。

“一旦有擺脫監視或者聯絡官方的意圖就會收到警告。”鹿島鏡澄也壓低聲音，“該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這次的遊戲是什麼模式？”

“我也不想希望大家死掉，但是我真不知道确切消息。”須廣北歎氣，“不過，樂觀一點想，在這樣一個實驗性質的‘影片’中殺死這麼多精心挑選的‘演員’未免有些太可惜了，所以我賭一個循環模式！”

“這兩個模式能設置在單人身上，還是隻能設置于整個虛拟世界？”

“能具體到單人，話說你不也是進來做間諜的？你什麼情報都不知道？”須廣北反問。

“我…呃…”鹿島鏡澄嘴角抽搐，“我不是間諜，我是在外面行動的時候被綁進來的。一開始我甚至不知道綁我的就是制片廠。”

［……］

須廣北又雙叒無語了，他今天無語的次數有點多。

［啊啊啊你們這個黑幕組織是不是有什麼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