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他好像變成了那個被害怕的人,他們沒看到夏油傑做的事嗎?!
古川兩步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前田臉上:“怪物不怪物我不懂,但我知道你已經瘋了。”
她扭過頭不去看夏油傑,扯住神宮寺的袖子把人拖走。
夏油傑緩緩低下頭,拳頭攥緊,深吸一口氣欲離開時被抓住了褲腳。
前田沒了剛開始的癫狂,無助發問:“為什麼要讓我看見那種東西?”
為什麼那些人警告他什麼都不能說出去?
為什麼他要經受每晚被怪物糾纏的噩夢?
——為什麼夏油傑能若無其事的接受這種事?
他的神經早就繃到極限,大山花子瀕死的感受仿佛套在了他的身上,在咒靈口中躲藏時他反複窺視着夏油傑和另一人從容應對怪物的畫面,他們甚至還在笑。
這根本不正常。
但無人能夠同他共享這份不正常的恐懼。
前田抱住頭呢喃:“……怪物。”
空氣中飄來微不可聞的歎息,腳步逐漸遠去,徒留前田茫然望着緊閉的大門。
………………
夏油傑走出門時天已徹底暗了下來,稀稀疏疏的星星散落在幕布上,手機中父親蘊含怒氣的短信映在眼底。
他苦笑一聲,盤算怎麼在無人的時候遞上退部申請,就聽見背後有人叫住自己。
古川蹲在門口,見他看來立刻扭頭,大聲嚷嚷:“剛剛!……謝謝了。”
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感到無措,但又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麼,快步走開。
“夏油同學,這裡這裡。”神宮寺從草叢裡冒出腦袋,壓着聲音呼喚。
夏油傑茫然靠近,就被他拉過手裡塞了一隻漢堡。
“今天辛苦了,多虧了你我才能拍到如此完美的靈異照片!”
神宮寺舉着手機轉圈,夏油傑遲疑問道:“神宮寺同學你,不害怕嗎?”
“你說剛剛的事啊,前田确實很可怕。”
夏油傑抿唇偏過頭,氣氛一時凝滞,神宮寺見逃不過這個話題,為難的撓了撓後腦勺:“古川應該是有些害怕吧……”
“但是我一開始就能看見夏油同學的咒靈哦。”
夏油傑猛地擡頭,神宮寺因他震驚的表情忍不住擡起下巴,托着黑框眼鏡:“我都說了,吾為本世紀最偉大的陰陽師。”
夏油傑:不,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
見夏油傑臉上寫滿了不信,神宮寺别别扭扭的解釋:“我也算是對咒術界了解的人,也是因此創建靈研會。”
他不好意思笑了下:“半身死靈那次真的很厲害,不過你居然認識那位五條家的小少爺,我到現在還好奇你怎麼沒被高專招攬。”
居然那麼早就。
夏油傑閃了神,半晌回道:“中間出現了些意外,倒是神宮寺學長你居然也是咒術師?”
“我沒有你那樣的才能。”神宮寺遺憾道,指着自己的眼鏡:“隻能通過特殊咒具看清詛咒。”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動動夾了個空。
“普通人的世界多的是前田種類型,也包括我,如果不是家中祖輩出過咒術師,現在我就該像他一樣和傻子一樣坐在原地來回問為什麼為什麼了。”
夏油傑被他的形容逗笑,忽然想起正事,認真問道:“你在這等我是想說什麼吧。”
“暴露了嗎。”神宮寺撓撓臉頰,“我隻是覺得你不應該把天賦浪費在這種地方,咒術界才是更适合……”
他悄悄瞥了眼夏油傑的表情,生怕自己說錯什麼,但在看見夏油傑表情後一愣。
靈研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社團活動結束正式結束,那天夜晚,夏油家的燈未曾熄滅。
東京,教室辦公室。
夜蛾正道窩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在一聲又一聲擾民的遊戲機聲中手一抖,筆尖暈染出黑色墨汁,寫到一半的任務報告書算是徹底毀了。
“你的報告寫完了?”夜蛾正道捏了捏鼻梁,重新拿出空白的紙。
“完全沒有。”五條悟大大咧咧整個人靠在沙發上,“不過我已經交給獅堂了,她很擅長文書類的工作來着。”
可憐的獅堂未加已經徹底淪為五條家的專業工具人了呢。
夜蛾正道投射死亡射線:“自己的工作不要推給其他人。”
五條悟敷衍的點點頭,但夜蛾正道深知以這小子的脾性絕對沒聽下去,深吸了口氣問:“你最好說明白在我辦公室霸占沙發的理由。”
五條悟眨眨眼:“聯絡師生感情?”
夜蛾正道:“……你好意思說這話?”
但凡這話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夜蛾都不會擺出這副表情,但換成五條悟後,夜蛾眼前迅速略過開學以來五條悟各類事迹,隻覺得他在故意膈應自己。
他臉上過于明顯的嫌棄讓五條悟明白迂回戰術毫無意義,索性也不裝了,整個人都陷進沙發裡,幽幽盯着夜蛾正道看。
半身死靈任務結束後,他就被夜蛾連夜打包丢回了高專,嚴防死守了好一段時間,直到今天才自由。
“硝子去哪了?”五條悟問道。
“她今天有特殊任務。”夜蛾眼皮都沒擡回答。
五條悟有些意外的挑起眉:“單人外出任務?高專已經缺人到連奶媽也要壓榨了?”
“是我拜托她的工作。”
夜蛾放下筆,懶得繼續回答自己學生毫無營養的問題,看了眼時間,起身拿起外套,走之前想起什麼,不放心的叮囑五條悟不要動架子上的咒骸。
“那還是未成品,不要弄壞了。”
走了兩步不放心的回頭,見五條悟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才将信将疑的離開。
空蕩蕩的職員室裡隻剩下五條悟,以及架子上呆呆坐着的毛茸茸的黑色咒骸,一人一咒骸就這麼互相注視着。
五條悟拖着下巴,越看越覺得這具咒骸莫名不順眼。
總感覺少了些東西。
此時此刻結界籠罩下的高專入口外,一輛巴士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