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涼的水流從花灑奔湧而出,從上而下将牛島若利的身子淋了個遍。
在水流的持續沖刷下,他煩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了。
在與人相處上,他總是顯得異常笨拙,但他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天生懂得接受和拒絕。
他覺得悠奈也是這種,雖然看上去比自己要圓滑,但對沒有接受的人一樣冷淡梳理。
他之前和悠奈的相處不是也相當自然和親近嗎?那是因為他們是一路人,對彼此足夠欣賞。這不就夠了?
至于隊友們的“渣男論”更是站不穩腳跟,且不說他根本就沒有這種想法,悠奈也根本不會覺得自己在......“釣”她吧?
自認為全部想通了的若利君,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
後面接連的幾天,因為腳傷已經痊愈了的原因,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球場上加倍訓練,狀态竟然出奇的好,隐約又摸到了之前的那種突破的感覺。
牛島若利想,這才是他的風格,不斷打磨自身,變得更加強大。
而沒有若利君的陪伴悠奈,這些日子并沒有偷懶。一個人也有認真貫徹他給自己安排的訓練計劃。
畢竟她本就是一個極其堅韌的人,不輕易下決定,但一旦決定了就會貫徹到底。
這兩人呆在一起的時間雖不像之前一樣長,但關于自身的狀态和想法卻在吃飯時交流得更多了,就像一對關系非常親近的朋友。
悠奈後來回想起來,自己就是從這個時候,才開始真正認識到,若利君光環之下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聽村上醫生說,他已經考完試了。那悠奈你不是很快就要走了嗎?”星海光來和影山飛雄一起端着餐盤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悠奈點點頭,“是的,明天村上醫生就回來了。我明天和他交接完成之後,就回學校了。有機會你們可以去我學校玩。”
“東京大學和我這種學渣不太合适了,感覺很難混進去。”影山飛雄搖了搖頭。高中的時候,他倒是為了偵探敵情,混過幾次别的學校,但都失敗了。大學校園隻會防守得更加嚴密。
“那也不一定啊,你看村上醫生看着也很像學渣來着,但人家也确實是在東京大學讀書。說明根本沒有聰明臉這種東西”星海光來争論道。
“咳咳......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作為在校研究員,有權直接帶你們進去,不需要‘混’進去呢?”悠奈笑着說道。
“哈哈,那下次有機會一起去!”星海光來為自己又一次被影山帶偏這種事情感到丢臉。
于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聽說明天有排協的人過來采訪。”
直愣愣的影山飛雄自然是領會不到他的意圖,自然拆台:“星海前輩,你不是最讨厭采訪的嗎?怎麼關心這件事情了?”
星海光來:……
“那是因為這次來采訪的人中,有個熟人呢!影山你應該很熟悉了,是東京都立音駒高等學校排球部主将——黑尾鐵朗。”
在座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這位還真的是他們的熟人。
“黑尾鐵朗?是那個頭發長長的攔網手吧?”牛島若利雖沒有和他對上過,但有看過他的比賽。
“就是他!”星海光來連連點頭。“聽教練的意思,這次主要是想采訪我們三個隊裡年齡較小的主力。”
“教練單獨和你說的嗎?”影山飛雄問道。
“是的,因為他怕我不配合,當場拒絕采訪,所以在下午公布之前,就先來找我商量了。”星海光來咬解釋道。
“說起來,星海前輩你為什麼讨厭采訪呢?我們三個之中,你是最擅長表達的了。”影山飛雄一直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正好趁這個機會問出來了。
對着三雙滿是求知欲的眼睛,星海光來有些不好意思。
“哼!我和你們不一樣。記者采訪我的時候,總是喜歡拿我的身高說事。這一點讓我很反感!很讨厭!”
“這樣的話,那我覺得黑尾鐵朗他會和那些記者不一樣。”悠奈插入說道。
“诶?悠奈也認識他嗎?”星海光來很是驚奇。日本果然還是太小了嗎?怎麼感覺大家都是互相認識的。
“嗯,本來還懷疑是同名,但你一說特征,我覺得應該就是他了。我小學、初中時的鄰居。”悠奈點點頭。“他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弟弟。從小就性格非常細膩,情商高、邊界感很強,總是能精準避開他人内心不想觸碰的東西。如果來采訪的人是他的話我覺得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樣呀!”星海光來感慨了一聲,話峰急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看在悠奈你的面子上,就接受他的采訪吧。”
悠奈聽他這話隻覺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别别别,星海還是還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啦。我隻是表達一下我的看法。”
“哈哈,悠奈醬真是可愛。我逗你玩的呢!上午教練已經成功地勸說我接受這次采訪啦。”星海光來被逗得直樂。
“對了,悠奈你明天上午和村上醫生交接後,要不要來看我們的采訪。又你這個鄰家姐姐在,他肯定不敢提什麼刁鑽的問題來難為我們了!”
悠奈轉念一想,确實與黑尾鐵朗許多年沒有見,正好趁這個機會見一面,也不錯。
“悠奈,你覺得黑尾鐵朗他的排球風格怎麼樣?”許久沒有說話的牛島若利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悠奈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黑尾鐵朗好像是從小時候就開始打排球了,但說起來,她好像一次都沒有看過他的比賽?
“不清楚诶,我好像沒有現場看過他的比賽。”
“這樣啊......”牛島若利也沒有繼續追問了,微微彎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