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朽葉十指交織撐在下颏,唇蜜亮晶晶,笑着對玻璃櫥窗的方向歪了歪頭,正是雙子星的那一桌:“你真愛他們呀,Ryo?連FPRY-3678也敢調用。”
“我猜它還沒有值錢到讓你專門調查來找我的地步。”良夜回答。“不夠的話要怎麼樣,抽走400cc不就好了?”
她臉上有一絲微妙的愠怒,接着咬牙切齒地擠出,“明明、明明隻有六個月。”
“我們共度了十三年,對你來說就什麼都不算嗎?你為什麼這麼輕易地就可以愛着别人?甚至連深津芽衣都忘在腦後。”
“如果你說一半時間都躺在實驗台上也算共度的話,那麼是算的。”良夜逆推了一下她的計算,思考後回答。
赤朽葉的臉頰在陽光下蒼白到近乎透明。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是自願成為實驗體的。我們不是搭檔嗎?”他用最平靜的表情和語氣反問,讓她知道他沒有使用任何從Vermouth那學來的技巧試圖蒙騙她,那隻會激怒她。
“不過、你覺得我‘愛’他們嗎?——你覺得什麼是愛呢?”
一刹那的茫然後,她的眼底微微亮起光芒。
“愛是付出…是無私地給予你我的一切,是溫暖的吸引,永不熄滅的熱情。”
“是我站在影子裡就足夠,希望你能擁有最光明的未來,想要你幸福,想要給你禮物,是無條件的神聖的感情。”
“為此我可以犧牲我的全部、從我的快樂、我的生命到我的靈魂。”
良夜吐出一個字:“不。”
墨鏡也藏不住她的疑惑,她說,“這是我從你身上看到的。”
“你覺得我的‘愛’是什麼?”
“對我而言,”
“愛是一種帶有毀滅性的感情。”
良夜回答。
“愛是我要把心髒都剖出來給你看,你可以對我沒有一樣的感情,但我決不允許你愛上别人。是我無時無刻都在思考如何制造和掌握你的把柄,這樣才可以控制你無法從我身邊逃離。”
“你甚至可以根本不明白愛是什麼,隻要你被迫接受我的‘愛’就好。”
“愛是此消彼長的獨占欲,為了得到你的一切不擇手段,你必須全部屬于我。你擁有支配我的權利的同時要承擔被我支配的義務。”
“如果我在泥潭裡掙紮終日不得脫身,那麼我也要把你拖下來沉進淤泥。如果我得不到你,那我就摧毀你。”
“大不了最後同歸于盡、玉石俱焚。”
她靜靜地看着他。
他的“愛”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良夜就這樣保持沉默、安靜且專注地凝視着她。
她方才發現,原來從剛才開始,這片海面上就隻倒映着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