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從托斯卡納回來,會接受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赤朽葉說。“你可以接受新的實驗嗎?”
“你覺得這對你有用的話。”良夜回答。
那位尚未謀面的科研組成員拿到了之前Gimlet留下的報告,對良夜的身體情況表示了擔憂,并直白地表示“樂觀來看大概還能活五年”。
随即給他開了一堆藥物和針劑。
赤朽葉沒什麼特别的表示,想必早就見過他各種死狀,但又不肯讓他死得太容易,遂用惹他生氣的輕松口吻道:“你死了我就送人下去陪你湊六瓣櫻花,怎麼樣?”
良夜把藥物、針劑和說明書一股腦地在Bourbon的死亡凝視下塞進了Scotch的行李箱。
卧底先生藉由各種藥物對他的身體情況展開分析,一句話來說就是身體必備元素包括道德在内全部急缺,真是糟糕透頂。
他從Scotch那裡接過一把五顔六色的藥片,擡手往嘴裡倒,用半杯水才送下咽喉。吃完五分鐘後沒什麼感覺,舔舔嘴唇,猜想Bourbon應該沒碰過。
——而且就這麼死掉未免也太蠢了,萬一暴露得不償失。
良夜本以為沒讓自己帶兩個SIM本土的卧底上路是赤朽葉最後的恩慈,但在看見Scotch完美的出行準備,從對方手中接過保溫杯和頸枕的時候,他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不起,真是誤會你了,昭。一定是害怕我做任務死在外面所以才特地讓溫柔又靠譜的同期撈我一把吧!
他就心懷感恩地收下了。
得益于Scotch的布置,他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然後做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噩夢:卧底、這裡到處都是卧底。他在滲水的“酒廠”裡驚恐地發現這個世界裡五個同期都是Whiskey、Rye是FBI、Kir是CIA,他轉頭看向自家BOSS,隻見赤朽葉盈盈一笑:“Ryo,其實我是——”
飛機落地。
他發了個低燒,抹掉額頭冷汗,離開機場後剛剛緩神過來,五分鐘後噩夢成真。
托斯卡納,索瓦納鎮,夏洛特莊園。臉色蒼白的黑發青年攥手成拳,捶在了實木材質的辦公桌上。
“Prosecco(普羅塞克),”他強壓着怒意問意大利當地的負責人。“Sangiovese失聯兩天這件事為什麼沒上報?你的部下人間蒸發了你都不關心?”
金發白種人高出黑發青年整整兩個頭,後者在這種體型差距對比下甚至顯得“嬌小”了不少。然而前者滿臉恐懼,冷汗涔涔,始終彎着腰——側面印證了Casablanca的兇名遠揚。
“都有哪些成員知道我們要來的訊息?Sangiovese最後的信息是何時何地?”良夜拖過一把椅子坐下,他餘光掠過自己帶來的兩瓶Whiskey,暗自猜想是否日本公安與SIM有合作。但他除了任務地點以外半分未向這兩人透露,就算是啟程之後也可以确認他們沒有離開過視野、有任何可疑舉動——更何況Sangiovese兩天前就跑得沒影兒了!
“除了我以外,”Prosecco硬着頭皮開口說道,“Corvina(柯維娜)、Nebbiolo(内比奧洛)和Barbera(芭貝拉)也知道這件事。”
良夜聽他報出的這一連串酒名,深深吸氣,隻覺得自己在心肌梗死的邊緣反複橫跳。他在22歲的年紀就享受到了Gin同等心累的帶飛廢物時應有的心境,這合理嗎。
“除此之外都沒有了。這幾位都是意大利地區的支柱…”金發的負責人還在找補。
咔嗒。
黑發青年神色不耐,将槍口對準他的腦袋——甚至打開了保險!
“别廢話,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
Prosecco額角冷汗滾落,徹底相信Casablanca深得那位Top Killer的真傳,至少在動不動就拿手槍對準人一點上,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