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麼麻煩。”良夜說。“叛徒比卧底的價值要低太多，這個我很清楚。既然我打算幹掉Sangiovese，那你的下場就是注定的。”

被綁在椅子上的Barbera低垂着腦袋一言不發。

Casablanca低笑了一聲，擡腳踩在她腦袋旁邊的桌邊，拆開了藥劑針管的包裝：“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的，FAIH-0003*，怎麼樣？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寬容。”

Barbera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她試圖逃脫、掙動起來。這當然是無濟于事的，更何況審問者背後還站着兩位Whiskey。

然而黑發青年毫不留情地、如同鷹爪般單手扣住了她的肩頭，将藥劑推入血管。

她慢慢地停止了顫抖，随即放松、或者更貼切地說，癱軟在了審訊椅上。

“看着我。”東方人刻意柔和了聲線，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聽從。他的示好總是具有很強的迷惑性，更何況處于催眠狀态的Barbera。

她仰起頭，撞入一片晴空下的海面。

擁有着這雙藍色眼眸的主人正一心一意地注視着她，他早已放松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手，恰到好處的力度傳遞着安撫的意味。

“還記得你戀人的名字嗎？”

“……Sangiovese。”她又再次輕輕地顫抖起來。

“你呢？”

“Barbera。”她聲音沙啞。“不、我…”她頓了頓，又迷茫地補充道。“我是西塞爾…卡珊德拉、我是西塞爾…”

“别怕、西塞爾。”好溫柔的聲音，海風正包裹着她，“我們會一起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們要到哪裡去？”

她應該回答嗎？她有些猶豫，她應該保護自己的愛人，但是眼前的人絕不會欺騙她，她猶豫着開口：

“艾格妮絲…艾格妮絲莊園。”

“很好。”

男性聲線中的冷意瞬間讓她清醒了過來，海面迅速退潮，取而代之的是Casablanca比極冰還要冷酷的雙眼，他直起身來，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謝謝你最後為組織做出的貢獻，Barbera。Sangiovese的真名叫卡珊德拉對嗎，我記住了。”

她無能地嘶吼起來，掙紮着、感覺到重重繩索隔着衣服勒進皮肉，她竟然不能奈何她分毫！這個混蛋、他從自己這騙走了Sangiovese的真實信息！她讓她暴露了！

虧得審訊椅被釘在地上，她這番動作沒能傷害Casablanca分毫，也沒能把自己掀翻在地。

“不過這并不足以彌補你通風報信造成的損失。”東方人不為所動地伸手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所以，在你的前任上司Prosecco希望能讓你将功折罪的赤誠要求下，你覺得‘實驗體’這個新身份怎麼樣？”

西塞爾被一盆冰水澆得透心涼，接着是無邊的狂怒從靈魂深處燒上來，她啐出的血沫被仇人輕巧地躲開：“混蛋！”

“我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我不會變成你這種怪物！你以為你‘想起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Rusty Nail遲早會處理掉你！”

“你會衆叛親離，死無全屍的！”

“看看你自己吧？還有誰能比你這個沒有過去的家夥更可悲可笑呢！”

室内溢滿了沉默。

不過兩秒，冰冷槍口抵上額頭，Casablanca面沉如水：“你知道你會為你的話付出代價的，對吧。”是陳述句的語氣。

他身後的兩名代号成員看起來也不像是打算幹預他處置叛徒的樣子。

她緊張得無法吞咽，隻待他扣下扳機。死在這裡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她不能成為組織制衡Sangiovese的砝碼——假如真的用得到她的話！每次路過科研組聽到的那些慘叫就足夠年輕時的她噩夢連連，她甯願死在這裡！哪怕是以被子彈打穿頭顱的方式。

“你說得對。”Casablanca卻忽然露出了一個令她悚然至極的微笑。“我是個怪物。”

“所以、你是無法激怒我的。”

“這種程度未免也太小兒科了。”

他緩緩放下槍，“看起來你知道的确實很多，Barbera。”

“那麼我也無需給你多餘的寬容了。”

“就感受一下‘怪物的生活’怎麼樣？植入和我一樣的序列，體會一下被FAIH-0139摧毀一切的感覺。”

“相信我，那滋味蠻難忘的。”Casablanca擡起雙手向兩邊攤開，聳了聳肩，笑容裡嘲諷意味十足。“我滿足你的願望。”

“假如你瘋不成我這樣死在實驗裡，我就送Sangiovese下去陪你做一對苦命鴛鴦。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做得到。”

無視女人發了瘋似的叫喊，她洩露的麻煩自有人該負責處理，這不是他的分内之事，良夜轉過身，“走吧。”

“叫Prosecco把人拖走。我們要換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