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年邁的警官先生用潔白手帕擦拭着和啤酒瓶底差不多厚的眼鏡,仔細端詳一番才肯定。“對、就是這一把。”
“你找東西的動作很利索嘛,後輩。”
“您過獎了。”良夜回道。“那麼我先借走片刻,非常感謝您的慷慨相助,前輩。”
他轉身離開,前往公民館,論壇的發光文字在空中漂浮,逐步侵占視野。
【快點找柯南互通情報!】
【小偵探這回肯定能打出大團圓結局!】
【嗚嗚嗚嗚嗚救救●●●●!】
【快去啊!】
【這個女警察該不會截胡吧?】
“系統。”他站定原地,冷聲道。“收斂一點。”
[宿主,這是最佳通關路線。]
[隻要把鑰匙或樂譜交給主角,你就能賺到一批來自讀者心滿意足的‘熵’。]
[‘熵’才是硬通貨,蚊子再小也是肉,你隻要動動手指,可是能賺到至少1%的額外‘契合度’…]
“别對我指手畫腳的,你又不是隻有一個宿主。”
他揮開破碎的影像,繼續向前走去。
“我不會讓你少賺‘熵’,别支配不了昭就跑來用這種方式幹涉我的行動。”
“我可以支持你雙赢,也可以讓你血本無歸。”
“現在我比你輸得起。”
[……]系統似乎被氣得不輕,不再說話。
…
在木魚聲作為伴奏的房間内,坐在前排的二人正竊竊私語。
“川島,是你為了要刺探我的内心,才雇傭偵探的,對不對啊?”
被詢問着嘲笑一聲,支起身體作勢離開:“怎麼可能。”
黑岩随着他的動作轉身,低聲逼問道:“你想逃是不是?”
川島仍然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伸手拉開門扉:“我去廁所。”
當他再度轉身面向門外時,卻被吓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
“抱歉,吓到您了。”就站在他面前、黑發灰藍眼的年輕女性臉上挂着禮節性的微笑,臂彎裡摟着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另一手掏出懷中的警察手冊出示。“請退回房間,我有事需要和大家說明。”
她重複咬字道:“所·有·人。”
“打擾了,我是來自東京警視廳的五十岚。”接着,她一邊朗聲向前将川島逼退了幾步,一邊動作輕柔地啟封懷中的牛皮紙袋。“本次是為調查12年前麻生圭二先生先生及家屬被謀殺的案件而來。”
“被謀殺?!”
話音将落時,場内多人臉色驟變。
[您的技能‘心理學’使用中]
[他們既恐懼也憤怒,多年陰謀即将一朝被揭露。這可怖的真相本該随着麻生圭二的死亡被烈火焚盡在12年前——你空口無憑,你這個不知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該死的女人!]
良夜為他們咒罵自己時連帶的性别問題默了一瞬,才繼續道。
“當然。但是麻生圭二先生生前在防火保險箱内留下了一份樂譜,這其中就揭露了殺害他和他家人的犯罪者的全部信——”
這時本想跟他拉開距離的川島已經撲了上來。
極度的恐懼會讓人不理智,超過正常界限的怒火上湧會讓他們爆發成倍的戰鬥力,但在壓倒性的技巧和經驗面前,是完全不夠看的。
良夜單手扭過他的臂膀,避開他伸向文件袋的手——倘若目光能噴火,黑發警官和那本該見鬼的文件都可以原地被川島燒為灰燼——12年前他們就是這麼做的。
在失手後,他又試圖越過這個超出他預估的女人離開這個房間。
年輕女警将他掀翻在地,仍然面帶冰冷笑意:“我說過、請退回房間,所有人。”
“本來就都是麻生他的錯!”本來就因為前任村長的死亡而神經衰弱的西本是第一個防線崩潰者,“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是他突然提出不幹了!我們隻是、我們隻是——”
“閉嘴!”本來跪在一邊的黑岩村長暴起時已經來不及,他狠狠給了西本一拳,頭上布滿青筋。情緒緩過來時,他也周身冰冷——他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麼,他女兒單手捂着嘴,驚訝地看着他:“……爸爸?”
然而擊垮他的并不是周圍他人懷疑又猜忌的目光,而是那個居高臨下、仍然站着的女人口中吐出的話:“看來不用擔心無法破譯樂譜的問題了。”
“三位能夠主動認罪,我十分感動,一定會打報告為諸位申請減刑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