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于15日晚6點接收。]
[From Margarita]
他提前1小時抵達目标地點,炸彈以行李箱交付、将整理好的情報以芯片形式壓在杯墊下。酒吧裡都是自己人,不必擔心。這個任務毫無難度,甚至不如正值盛放期空氣中飄蕩的花粉給他帶來的困擾更多…
“咳、小姐。”
酒保叫住準備從高腳椅上起身的黑發青年,緩緩推來長飲杯。
良夜微一擡手,示意拒絕。
“——這不是酒。”
他微怔地握住這杯無色無味的溫白開水,暖意緩緩融入貼着玻璃的掌心。
“是Gin給您點的…說隻要‘她’來了,就為您倒一杯。”
“…謝謝。”
不明緣由、無法理解。但他從來也沒一定要看懂Gin,所以無所謂。
良夜到底還是用系統面闆看過這杯水。Gin當然不屑于用低劣手段——但危險無處不在。
确認沒有異常後,他緩緩飲盡、從口袋裡摸出抵價的現金,看酒保将帶有他唾液和指紋的杯子處理掉後離開。
照例打開投信口的時刻就遲了半小時。
他本以為這次也會空無一物,畢竟要在異國他鄉以完全陌生的身份安定下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投信口裡靜靜躺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上面還附贈一張小卡。
小卡上隻有一個字母:H。
良夜把禮盒抱出來,發現是一盒進口的經典巧克力。
他第一反應是要送給Gin Fizz,但是在如今已經得知對方其實根本無法品嘗到任何味道後、自己送禮的心境恐怕不能一如既往。
禮盒一角貼着便簽,寄出禮物的人謹慎地使用印刷體,提供了幾個具有日式風味又極其清淡柔軟好消化的菜譜——甚至烹饪的時間都無需很長。
良夜将便簽折起,收在胸前的口袋裡。
至于巧克力、他打算學同期,也悄悄放在Fizz雙子安全屋的投信口。
返程時還是要回去見Brandy們一面的,他繞路時經過一個還未修好的公園,但不妨礙孩子們歡聲笑語,一片沙地也足以成為夢想鄉——公園上空飛着幾隻各色各樣的風筝。
他無所謂地路過,步速不變。
轉臉就見一個炮彈撲過來。
“先生!”是年紀最小的Maison Guerbe(郁金香),一頭紮進他懷裡,他踉跄後退兩步,抱着他腰的女孩擡起來一張滿是歉意的臉。“不好意思…先生。”
“…在外邊别這麼叫我、”良夜壓低聲音道,他左右轉頭一看,還好無人注意這邊。然而更多的、更多的Brandy湊過來。
Grappa快步跑來,少女臉上也不知是運動還是情緒原因覆着一層淺淡薄紅:“哥哥!”
她挂在川江绫也家的遠親族譜上——這些Brandy女孩不少都是這樣,彼此又都八竿子打不着——所以有權這麼叫。
“好幾天沒見到你了,工作辛苦了,剛下班是不是很累?”
“我們最近料理課學到了不少新東西,您想試試鳕魚蔬菜餅還是米粉蛋糕?”
“——我知道、你工作時間不方便看信息。”
“所以我們來找你了。”
“你覺得當面說這個主意怎麼樣?”
他被她們簇擁着往川江宅的方向走,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孩子帶着哭腔的叫聲引起他們的注意,轉頭看去,原來其中一隻風筝的線斷了,那漂亮的彩繪鷗鳥正向無限遙遠的地方飛去。
他仰頭看着,Grappa伸手扯住他的袖口,順着握住了右手。
這副已經冷透的、從地獄裡無數次爬出來又被打落的軀殼,突然間從肚腹裡那杯溫水、貼在心口處的便簽、左腕懸挂的贈禮,右手相牽的“家人”身上汲取到了他從未想過的暖意。
于是刹那間心火燎原。
有誰好像又重新活了過來。
哪怕隻此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