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做了夢,醒來時沒留下多少印象,就是下意識摸了自己一遍,确認沒受什麼嚴重的傷,看着完好無損的模樣還有點不太順眼。
茶幾上放着一杯尚且溫熱的牛奶和小蛋糕,白瓷碟子底下壓着便簽紙。
“脫脂沒乳糖,低糖低鹽沒放黃油,放心吃。Bisquit做的,Augier替你試毒了。”
他勉強塞了一個小蛋糕下去,摸到耳垂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就知道自己半夜出任務借宿的事被發現,不免心虛。但一看窗外剛開始亮起來的天色,又莫名理直氣壯起來,覺得可以盤問她們怎麼不好好睡覺。
…又該以什麼身份和立場呢。
跟監護人走得太近總歸不是好事,從前任先生的處理辦法就可以看出,“他”非常不滿意良夜和Gin有機會湊在一起的情況,同理是赤朽葉和Vermouth。走得近的代号成員個個罪無可赦,必須得遠隔天涯海角,湊在一起必成病毒信号源。
但赤朽葉應當是不介意的。
他悚然一驚:我該不會是覺得累贅吧?我竟然是這樣的人?
可要論情感上的弱點,他并不缺這麼一群小姑娘。
良夜自力更生把碟子和水杯刷了,便簽紙按照一貫習性疊好帶走。口罩戴好頭發一紮,又是普通甜品店員川江绫也。
也可能不是特别普通。
良夜低頭辨認卡片上過于潇灑的字迹,“呃、請跟我約會…川江、小姐?”
這使人充滿了上報BOSS我要剪頭發的決心。
川江“小姐”困惑道:“我想我應該有跟他說過話…總不會聽不出——”
香椎在他身旁念出:“——您低沉溫柔的聲音撩動了我的心弦…”
良夜:“……别念了,雪穗小姐。”誰來救救他。
最終還是委婉地拒絕了這位就連性别也沒能攔住他的男大學生,為了表明自己肯定對人家沒有意思,良夜堅定地駁回了他交換聯系方式的請求。
但男子大學生就是一種能夠蓬勃強勁,生生不息地給你帶來麻煩的物種。
“沖野洋子的演唱會?”
“對呀。”電話那頭的栗花落響吹了個輕佻的口哨。“春梨姐說她今晚實在沒時間…你要是有朋友想一起來的話,我們還有一張票。”
“我沒有朋友。”良夜淡淡回道,“你們倆該不會是買了含酒精的飲料吧?”
回答是略顯心虛的口哨聲。
良夜歎了口氣:“記得開喝之前把車鑰匙給我。”
“謝啦Ryoya你最好了!”
他伸手解開身後圍裙的繩扣:“抱歉、雪穗小姐,我可能會早退十幾分鐘。”
對方從善如流地微笑:“哎呀、沒關系啦。祝你和朋友玩的開心,绫也君。”
半小時後,米花公會堂。
“還真是人山人海…”而且都染了頭發,在一群缤紛多彩還帶熒光色的海洋裡,很難第一時間找到本來還算顯眼的那兩個淺發腦殼。
電話兩聲響後被接通:“喂?Ryoya?我們在這邊!”
“……”良夜扶額。“‘這邊’是哪邊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栗花落泷的聲音傳過來:“C區第三排中間。”
他順着指示看過去,果然看見了正對自己綻開笑顔的栗花落響,和抱着爆米花将手機夾在肩膀處的栗花落泷。
人潮突然爆發熱烈的歡呼,沖野洋子剛剛登上舞台。
良夜懷疑自己也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擡起手臂向栗花落雙子揮了揮,向目的地走去。
就在此刻。
是他從未想過的時間地點,死亡方式。
他終于也設身處地再一遍感受過朋友死去的最後一刻。
唯一想要抱怨的要點大概是:這樣退場未免也太草率了吧?我的骨灰會跟幾千人混在一起啊?
舞台旁、燈光下、座椅側面,他聽見了死亡的腳步聲臨近,摁下起.爆.器的人卻不是自己。
意識驟然間被高熱與火光吞噬和融化。
【XX年X月XX日晚,東京米花町米花公會堂發生一起恐怖襲擊事件,造成至少122人遇難,379人受傷。】
[恭喜您觸發角色‘望月良夜’的BAD ENDING——]
[經查證,‘望月良夜’得到的喜愛度為50%,認可度為50%,該角色死亡不符世界管理局第68号條例,予以幹涉坍縮進程。]
[由于該角色的BAD ENDING與玩家‘赤朽葉昭’的‘訴求’相悖,按世界管理局45号條例執行,觸發成就‘逆轉時光洪流之人’,該世界線時間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