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我不想死…”
“我全部都…”
“砰!”
“最近從事這個行當的家夥還都蠻别具一格的。”
良夜蹲下來順手幫他把眼皮扣上,眉心滲血的彈孔沒有去管。一旁的集裝箱裡整齊堆碼着凍得能用來砍樹的生鮮,匕首刀鋒剖開鼓脹魚腹,從縫隙裡溢出被密封處理的半透明結晶體。
後續收尾的工作自有其他人去管,看看這家夥在做什麼本來是Maraschino的任務,既然發現他在違規,良夜就順手處理掉。
回到川江宅的時候,天将要亮起,受到死者啟發的監護人先生趁清早在生鮮市場買完菜才回來。
刀背敲擊魚頭、逆向刮去鱗片,銀色的刀鋒尖端在淡粉色的魚肉間出沒,切除魚鰓、挑幹淨内髒、割去咽喉齒、抽走魚腥線,再拿去沖洗幹淨,最後再切片送進冰箱冷藏格。
[…看來你還真在壽司店當過闆前。]系統說。
想要從可被成為浩如煙海的記憶碎片中找到有用的部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的動作太過輕快熟練,看着竟叫人覺得舒服,如果真去生鮮市場開店大概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屠夫。
“那是因為殺人跟殺魚也沒什麼不同。”
他低頭倒了一把茶渣,視野裡氤氲開猩紅乃至淡粉,血消失在水中。
良夜頓住兩秒,幹脆扯過一張廚房紙巾,随便擦掉臉上從鼻腔裡湧出的血,再細細搓去十指間全部的腥味。
[體力值:75/98]
[你該休息了,宿主。]系統說,又調出其他面闆查看一番。[而且你的體力值上限被減去2點,建議你找Manhattan…]
“她不會給我開安眠藥的。”
[……]
廚房紙巾被二次利用,擦幹雙手後被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良夜擡手摸了摸後頸——Camus堅持要送個拜師禮,手作的最有心意——木質簪子繞過兩圈就能穩固地盤起後腦全部的頭發,十分讓人滿意。
“但我确實得找她。”他說。
他的臉乃至身體狀況會維持在22歲那年不改變,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據他肉眼所能觀察到的異常,也就是赤朽葉不允許被剪掉的頭發,生長速度快得出奇,他陽奉陰違地修剪過好幾次,現在還是早就蓋過肩胛。
如果到後腰那種長度,就會影響他的行動了,他自認還沒到Gin那種水平。
[等你的‘契合度’滿值之後就可以用‘熵’購買商城道具了,看,這個,特效蒙汗藥!保證你一覺到天亮,不用去搶下屬的任務做!]系統盡職盡責地熱情推銷。
良夜半個眼神都沒給它,咬着吸管吞進今天的進食份額,翻翻看漫畫相關的頁面,還沒到更新的時間,就決定在沙發上打個盹兒。
‘你知道我失眠的原因是什麼。’
系統隻是讪笑兩聲,沒接下那個暗中的話茬。今天是它的好日子,它不打算跟這個宿主計較。
姑娘們離開卧室時就發現他,輕手輕腳行動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碩鼠。良夜幹脆睜開眼坐起來,等待這個家庭恢複它應該有的音量。
“姐、你喜歡這個禮物嗎?”Camus是第一個湊過來的,作為好學生她先是展示自己的學習成果——匕首像蛇一樣迅速地滑出袖口,瞬息之間她已經變化了幾種出刀的姿态,又收回另一側袖中,歡快補充道,“我現在還學會了在木頭上雕花。”
“……”良夜隻是看着她。
兩秒後,她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叫錯稱呼,尴尬被女孩們善意的笑聲淹沒。
Grappa看過冰箱後轉移話題:“那是刺身嗎?”
“留給你們晚上吃。”良夜回答,“牛奶杯在櫃子裡,Torres;Augier,早上不能喝咖啡——我中午需要出門一趟,晚上不一定回來。”
“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饞到我這件事。”
自從女孩們發現他的飲食問題,她們在他面前的進食也總是很收斂,過得跟苦行僧似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覺得沒這個必要。
Grappa問:“你還記得我們的名字嗎?”
當然,畢竟姓氏統一,她們被編入了龐大的“川江”族譜,他稍微轉了一下思路,明白她的意思。
他無奈道:“我記得,薰。”
對方的眼中果然浮現笑意。
想要以名字而非代号被稱呼…隻希望她們跟他是不一樣的人,不會對自己的處境随着成長逐漸适應不良。
——在故事的終末,他才發現此時一閃而過的擔憂,是早已注定的詛咒。
“我今天要去見那位同齡的監護對象了。”Camus單手撐着頭,用叉子在凝固的蛋清上耕地。“有點擔心他會覺得我不靠譜,找Gin申請換一個監護人,我就要Lady面前丢盡臉面了…”
良夜揉揉她發頂,徒勞安慰:“不會。”他從來沒擔心過類似的問題…這就是女孩子嗎…
[宿主。]系統突然出聲。[我要去主角視角那邊處理問題,你跟輔助系統一起過、最多10個小時,沒問題吧?]
[——不會又突然死掉吧?]
‘…快滾。’
…
特典篇的漫畫更新與現實世界有一整天的時差。
因此望月良夜對北原昇這人的存在還全然無知,等他看到漫畫更新,也要再過幾個小時才能行動,而系統另有别的打算。
在舉報北原成功後,小偵探趁熱打鐵地順着北原和毛利蘭在聊天中透露的隻言片語,準确地追蹤到了他就職的健身機構,卻得知對方已經發郵件辭職的消息。
目暮和高木那邊沒有透露後續的信息,套話重重才放出一點線索:北原的事似乎已經移交給警察廳那邊的公安處理。
間諜活動确實在日本公安的管轄範圍内。
但追蹤眼鏡上搭載的定位器顯示,那天他黏在北原漁具包底部的微小“污漬”,此刻正在米花町移動中。
受上次被Margarita發現并捏碎竊聽器的影響,他拜托阿笠博士将它們制作得更隐蔽,因為擔憂北原發現,他選的位置太保守了,這時就對竊聽造成了困難。
能發現北原的異常,要得益于更早之前父親給他講過的案例,那時他還是工藤新一。
在二戰期間的保密檔案中就提到過這種間諜傳遞情報的手法:将信号發射器藏入魚竿中,信息發出者在上遊,信息接受者在下遊,通過魚竿、魚線與水完成情報的交接和傳送,聽起來匪夷所思,可惜确有其事,并屢屢立功。有許多份重要的戰略部署就這樣順水流向了敵國。
除了這種間接的情報傳遞方式以外,在情況緊急時,也有必要面見。
毛利大叔看的電視裡正在提醒居民切勿深夜獨自出行,有一個窮兇極惡的跨國連環殺人鬼已經背負血淋淋的4條人命,米花町近來一團亂麻。竊聽器殘餘的電量,給他帶來了新的線頭:
“——那就是Gin Fizz的第5個目标?”這是北原的聲音。
“我隻能等待‘麥冬’的單線聯系,”女聲回答,柯南覺得有些耳熟。“但他潛伏在組織裡的時間比我們早多了、目前為止并無失手。”
“我會立刻禀報上級。”北原說。“此外,這次事件結束後我們就撤退。”
“因為你被一個孩子發現了身份?”
“……他還不知道我是誰。”短暫的沉默後,北原回答。“可能把我當作恐怖分子了,對于一個過分聰明的小孩來說,這種認知又無害。”
“我在意的是、你潛伏的位置不隻有一個‘Gin Fizz’那麼簡單;經過上次‘麥冬’發回的情報比對,你的那位‘同事’行程表完全符合時間,排除一個已經殉職的日本公安、身為女性的Margarita,他仍然有可能是Bourbon。”
“那是個極其精明的情報專家,他跟你的相處用的都未必是真臉。這次針對Gin Fizz的抓捕行動結束後,就算他之前沒有察覺到異常準備收網,也必然會鎖定你作為目标。”
“等‘麥冬’有了新的聯絡員,我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