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
她頂着暈眩感和耳鳴從地上爬起來,打算按照記憶尋找那個本來從未用上過的醫藥箱。
就在她勉強站直時,已經扭曲的門向外打開。
煙塵彌漫、她看見從四散的灰色掩體中露出了純黑的作戰靴的鞋尖、踩在地闆上。接着一隻蒼白的手從高處探出,像是撥開那層迷霧似的,露出了幾乎完好無損的面容、拔出肩頭的匕首。他的血滴落在地闆上,但除了唯一的那道傷口,她什麼都沒能在他身上留下。
那張過分精緻的臉完好無損,人偶一般、激發了本能似的恐怖谷效應,攝住她的心髒。
“怪不得你當初能活下來…”Promare喃喃道。“…怪物。”
在幾乎貫穿鼓膜的刺痛的耳鳴聲中,她辨認着可怖敵人的唇語:‘真麻煩…是虧本生意啊。’
[‘PLAYER-Aki’,檢測到您的角色卡‘望月良夜’死亡率為100%。]
[由于您設定的默認規則為‘優先存活’、已為您消耗餘額規避本次緻命傷害。]
[本次共支出500‘熵’,誠謝惠顧。]
被她恐懼着的對象心情并不如何美妙。望月在心底歎了口氣,他聽得見自己的腹腔裡折斷得還不夠徹底的兩根肋骨正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摩擦音。環繞在周身、皮膚表面的灼燒感還未退去;肩膀的問題并不是最嚴重的,他的自我修複體質作用範圍包括神經,隻是還需要時間。
由Hakushu和Stinger提供技術支持,他跟随Kir的釣魚郵件造訪此處。出門前望月按照自己目前能承受的最大限度頂格注射了3支鎮痛劑,此刻因體力被過度消耗,鎮痛劑殘餘的有效時間僅剩最後20分鐘。
壞消息是實驗導緻的藥物體質讓他對痛覺極度敏感。
好消息是這種級别的痛感他早在少年時代就已經接受和習慣,除非他現在突然多出某個不該有的器官。
Promare的西斯格瑪技術并沒有Gin好,對他而言還算不上可敬的對手。他甚至不需手臂蓄力,就能迅速拉近距離用僅存的肢體将對方輕松壓制。
這麼近一看,她其實也是個美人。隻是那張面孔已經被驚懼扭曲,瞳仁包裹和閃爍着某種被逼入絕境的瘋狂。
“Margarita、Casablanca…”她語速極快,念念有詞:“都是你!全都是你!”
“是我赢了!”她喊道。“望月良夜!”
“也許是吧。”望月低頭,匕首插入她臉頰一側的地闆,割斷兩縷金發。他單膝跪地,踩住她的肩膀,伸手把對方敲暈。
手指探入藏在風衣内側的腰包,他摸出針劑,針管上的刻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辨:FAIH-0139——天使之吻。
望月活動了下已經開始複原的肩膀,将注射器抵上Promare的側頸,熟練地讓針頭刺入靜脈。
昏迷中的女人驟然在夢中被扯回現實發出凄厲的慘叫,他知道這種體驗可比葬身在爆炸中還要痛苦,持久不息的烈火就像是在灼燒靈魂、直至死亡永不止息。待她重新睜開雙眼,就會什麼也不記得,望月不必學Gimlet或者赤朽葉打下心理暗示作錨,Promare會本能規避他的存在。
“是你赢了。”他輕聲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