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還好臉沒磕在地上，這裡的衛生還不錯。正被銀發女人壓住的潔癖患者低頭用沒有被反制在背後的那隻手摸了把光滑無塵的地面，面無表情地如是想道。

“你怎麼不反抗？”她問，聽起來還挺不高興。

“我為什麼要反抗？”

呼吸節奏，出手方式和氣味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不可能是别人，也不可能有人裝她裝得這麼像——如果讓代号成員都知道組織BOSS其實是這副德性，痛哭流涕跑去紅方從良以避免被混邪樂子人迫害的會有多少還很難說。

赤朽葉的手緩慢轉移，按在他肩胛骨和脊背間，這對雙方而言都是一個頗具有威脅意味的動作。望月幾乎是立刻就聯想到她曾做過的一些事情：比如用簡單的金屬工具試圖把的身體拆解——如果用錘子和鏟刀把肩胛骨從他身上剝離出來，那麼這副軀殼還能夠愈合如初嗎？

“别吓唬我。”他說：“地上很涼。”

她似是不滿意地“嘁”了一聲，還是松手，從他身上起來的時候拍了拍手，這層的燈終于亮起。

巨大的半透明漂浮電子屏在這片區域内穿梭，每個事件都及時彙報并得到妥善解決，隻不過這是“玩家”才能共享的秘密。換個人下來看，是不會看見這些屏幕的，隻能看見酒櫃、書架、家庭影院，遊戲地毯和豪華沙發。

“你付給系統的時薪是多少？”望月忍不住問道。

赤朽葉回頭瞥他一眼，将垂落的卷曲銀發随手撥到背後：“是它該付我精神損失費才對。”

[您已打開‘Player-Aki’的‘赤朽葉昭’角色面闆。]

[姓名：赤朽葉昭（鏽釘（Rusty Nail)）/“那位女士”（The Lady）]

[年齡：26歲]

[身份：黑衣組織現任BOSS，期望拯救你于既定命運的人。]

[體力值：90/100（狀态很好）]

[成就：逆轉時光洪流之人（可通過消耗‘熵’以緻時間回溯，但必須以角色死亡作為錨點，被動觸發）、“那位女士”（組織BOSS，限定活動範圍為鳥取縣）]

[道具：Beretta M92F、‘繭’（基因序列）、‘諾亞方舟’（已啟用）、‘純白之門’（使用中）]

[技能：心理學（大師）、格鬥（大師）、喬裝（大師）、神秘學（大師）、格鬥（大師）、手.槍射擊（大師）…]

[綜合評價：每一顆棋子都在她的意願下開始運轉，在這華麗劇場上，你也得到她賜予的偶線，和她對壘的人現在還不是你。你是聽憑操控還是斬斷宿命全由自己，但你真的認為自由比幸福還更重要嗎？]

[備注：唯有我的月亮，在這銀色海洋之上，無需過多的皎潔與明亮，隻要月光照過我身上。]

他微怔，目光掠過備注：“你現在無法離開鳥取縣？”

“除非你願意接受我的退位。”赤朽葉背對着他給自己倒了杯百利甜：“這是漫畫設定的硬性要求，故事的最後一幕必須在反派大BOSS的所在地上演。鬼知道世界規則為什麼要求‘組織BOSS必須長期處于鳥取縣’…不過如果沒有這個設定，之前我也不會那麼快撅掉老頭子。”

“如果你想…”

“喂，我開玩笑的。”赤朽葉沖他肋下輕輕搗了一肘，遞給他文件闆：“我還有别的事兒要你來做，交給别人我可不放心。”

望月翻開扉頁，面露古怪：“真的？”

他幾乎沒有不搞砸的事情，所到之處必有代号成員被迫打出“GG”（連Scotch也被算在内），聽Hakushu說，他在新得到代号的那群人裡名聲可不怎麼好，大家都害怕自己成為被Margarita挑中合作的倒黴炮灰。

不過任務内容對他而言确實沒什麼難度。

任務代号“水晶列車”，他是“跟車人”，負責确保物資安全運送到站。

“水晶列車”隻是一個代詞，實際使用的交通工具是遊輪和快艇，這條航線上運輸的物資可比水晶珍貴得多，包括非法藥物和仿生器官——從俄羅斯的海參崴到日本的橫濱。

最晚後天出發，除了他以外，Cinderella（辛德瑞拉·雞尾酒）、Camus（卡慕·白蘭地）和Tesca（泰斯卡·威士忌）也會參與本次任務。

“不是我針對你。”赤朽葉拿走他遞過去的PS5：“我會選Camus是因為她是所有Brandy身上唯一沒有移植任何機械義體的人。”

“嗯。”望月翻到下一頁：“我知道。”那位女士足不出戶也能通過系統對他的一切行動了如指掌。

“我讓你離開日本诶…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幼馴染戳了戳他的手臂。

“我去哪裡都一樣。”望月回答。

哪裡都沒有他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