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不可聞的耳語在身邊回響:“我們的功績永遠無法公諸于世…”
“我們的錯誤會瞬間衆人皆知。”她說。
男人在黑暗中扣上那個遮瑕盤,在擦去指紋後輕巧地放進她的手提包夾層内。
嚓。
頭頂的照明燈漸次亮起,大家的慌亂和黑暗一同如潮水般退去:
“原來是跳閘了啊!”
“都告訴你不要同時預熱三個卷發棒了!”
“看看洋子小姐這完美的發尾弧度,然後你要跟我道歉!”
她看着鏡中被妝點得完美無缺的“水無憐奈”,按着座椅扶手緩緩起身,挺直脊背。
“謝謝。”
…
“憐奈!”友人親切地挽過她的手臂。
“怎麼了,洋子?”她拎起手提包,轉身回道。
“沒關系嗎?感覺你最近好像休息得不太好…”
——就那麼明顯嗎?
不,不要懷疑自己。她能騙過Dubliner和Gin,聯絡員隻是太了解她,沖野洋子敏銳的靈感也不是常人都有。
她抿了抿唇,還是道出“實情”:“最近總是有人在早上來按我的門鈴,但是我開門後又完全找不到人。”
“诶?!跟蹤狂?”深有跟蹤狂和私生飯極緻體驗的沖野面露吃驚,擡手捂住了嘴:“那憐奈你豈不是很危險?”
“沒關系的,不用太擔心我,洋子。”水無回答,她可不打算讓事态擴大:“目前為止…雖然有些困擾,但其實最多也就是按門鈴而已,而且我也有做安保措施。”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沖野臨别前還在對她擔憂地叮囑。
“嗯、洋子你也是。”
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水無漸漸放下揮着的手臂,隔着一層皮料撫摸夾層裡的“信物”。她必須要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查看信息。
但就當她懷着這樣迫切的心情打開家門時,迎接她的是完全無法讓人接受的對象。這個闖入者将她設下的四層門鎖視若無物,但如果是“她”的話,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黑色長發傾瀉如絲綢,雙腿交疊,闖入者的身軀裹在對于早春氣溫來說剛剛好的黑色長風衣裡,同色戰術靴的鞋尖正抵着矮幾的一角,讓水無禁不住心頭一跳:為了防止類似極端情況,她把那條支撐腿掏空裝了點小禮物,對方肯定發現了。
闖入者擡臉看向她,露出冰藍雙眼。那是和沖野洋子的甜美風格迥異的冷酷面容,就連水無也險些在某個恍然間被她迷惑心智。
“你的安保措施有待加強。”Margarita說道:“我是來通知你的。”
“從明天起,你從Chianti(基安蒂)小隊調到我名下。”
什麼?為什麼?讓她從一支僅有一個情報員的戰術隊伍調到情報專家身邊?這是她加入組織以來聽過最不合邏輯甚至愚蠢的決定了。
“這是Lady的命令。”
水無決定在心中收回前言。沒有人知道喜怒無常的現任BOSS到底想要做什麼,這肯定不是簡單的試探,背後一定深藏龐大的陰謀。
Margarita絕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敵手,雖然跟在對方身邊更有機會接觸BOSS和機密事務,但是風險也成倍遞增。如果硬要她在情報員作為領頭人的陣營或隊伍裡選一支,她甯願選Bourbon。
“我聽說最近你的住處周圍有些聒噪的飛蠅…”
很恰當的比喻,那個跑來按門鈴的人令她心情煩躁,可這是她剛剛才跟沖野洋子聊過的内容。Margarita在例行下馬威?水無當然能接受,她已經習慣了所有職場裡上司的行事風格,總要先給自己掌管的勞動力來一巴掌。
啪嗒。
黑發女人指尖一撚,薄卡片被丢到矮幾桌面上。
水無在昏暗的光線裡眯起眼去看,很快被上面熟悉的印紋和符号攝住心神:她曾經在采訪對象身上見過,杯戶町某高檔公寓的門禁卡,直線上班距離相較她現在的住處來說是打對折;她可以用這張卡通過識别系統,見到采訪對象在工作外吹噓的健身房、遊泳池,桑拿浴室和花園。
她俯身撿起卡片,通過觸感輕易判斷出是真貨。水無認為Margarita不太可能讓一個情報人員去做掃尾的工作。
“安全屋,你的了。”Margarita起身、轉向門口,一切都真的隻是為了通知她,至少看起來是這樣。“這是上司的見面禮。”
貓眼女人沉默地将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沒有問離去者當對方的下屬會到什麼時候結束。
如果她真是Kir的話,她似乎開始理解為什麼大家都想跳槽到Margarita那了。
“在搬過去之前,”Margarita扶着門框回頭一瞥,“辦好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
“别忘記通過你的好朋友向偵探毛利小五郎下調查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