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再打開了一個微小的角度,他猛然回頭,站在門口的是萩原研二。萩原雙手空空地往上舉了舉,笑道:“我吃完藥才上來的,别訓我吧?看來用不上我幫忙啊。”
“誰說的?”望月反問,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伏擊者佩戴的無線耳麥。
望月摘下那枚耳麥,那裡面還在傳來呼喚與诘問:“報告情況。目标解決了嗎?為什麼沒回話?”無線電另一端的聲音還在繼續,語氣愈發不耐和緊迫。
萩原比了一個釣魚的手勢。
望月點點頭。
在他開口之前,耳麥那邊的人聲被一聲重擊戛然而止。細碎的布料摩擦聲,然後:
“萩原?”
是松田陣平。
…
“我先去了警署,然後過來找你們。結果發現附近有個鬼鬼祟祟的人一直盯着這裡看,還戴耳麥,就把他敲暈了。”
以上,就是松田陣平的行動軌迹和屋外那位倒黴指揮官的全部遭遇。
但是松田警官帶來了他的手铐,現在我們有足夠的手铐可以控制嫌疑人了!快說謝謝松田警官!
“這下不用麻煩找繩子了。”萩原說。
望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坦白講,他的審訊技巧并不行,不是上刑就是注藥。現在這屋子裡除了他全是警察(這屋子也是警察的),他可不想自己先被同行者給拷起來。
幾人蘇醒之前,望月先挑了個軟柿子跟其他襲擊者隔離開來捏。此人是他在書房打暈的第一個人,在被制服時表現出明顯的恐懼反應,瞳孔擴張、呼吸急促。他推測這家夥就是心理防線最薄弱的突破口。
誠如他所想的,這個人是這支小隊中綜合能力上來說最不耐看的。所以他并未被分配到更有機會伏擊到萩原千速的客卧,而是在書房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諸伏高明的破案筆記。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打暈自己的人長什麼樣子,但在看見望月良夜時,他還是猛地渾身一凜。
【警察怕貓,這是謠言】
“讓我猜猜看。”這個讓他倍感危險的年輕人還在笑:“你們接到的命令是'銷毀所有與撫恤金相關的證據'?”
他緊急動用了一下自己的腦回路,然後搖頭,隻是肯定道:“你說書房?沒,我就是在那接應的…沒想到諸伏、諸伏警官寫的筆記還挺引人入勝的…”
望月:“……”
“不管怎麼說,你們的行動都失敗了。”萩原很快接過話題:“你們不僅要面對失敗的責任,還要面對來自組織内部的清算。你們的上級恐怕很快就會發現你們的失誤,”他在自己脖頸上伸手橫了下,“然後派人來滅口。”
這群男的怎麼笑得一個比一個瘆人啊。但是他們說得也沒錯……他試圖偏轉頭看看同伴們的情況,但沒找到他們。
“我們不關心你,我們隻關心幕後的人。”紫眼睛的年輕警官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他的手很溫暖,笑着說出的話卻讓他牙齒都打戰:“如果你不配合我們,我們可不能保證你比你的同伴活得更久。”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難道他的意思是自己的前輩們已經因為拒不配合被做掉了嗎!到底你們是黑警還是我們是黑警!他拼命想要掙脫肩膀上的那隻手,但萩原的力道不輕不重,卻精準地讓他無法扭動身體。
他更加瘋狂地想扭頭去看自己的同伴,他需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還在這裡撐着的人。
但望月卻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直接補上一句:“别找了,你的同伴們已經做出了選擇。”
看出他呼吸急促,萩原繼續道:“對于你們的組織來說,你已經是棄子,但如果你選擇跟我們合作,你或許能活下去。”
他差點就要開口了,但還是努力閉上了嘴。如果出賣上級的話,他又能落得什麼下場?不如,還是賭一把吧!
“這個怎麼樣了?”
剛剛把那幾人拖進房間裡關好,又順便去衛生間洗了個手的松田陣平走過來,腳步不快不慢,每一步都在地闆上落下清晰的回響。他狀似随意地單手松了松自己的袖口又甩了下手腕(手上的水還沒完全擦幹)。
他顫抖着嘴唇看向這個一身黑衣的卷發男人。
而對方隻是掃了他一眼,目光冷淡。他沒有像其他兩人一樣對他說話,也沒有威脅,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好像在評估一個随時可以處理掉的垃圾。
那些同伴們已經被他處理過了。
他看懂了:不合作,就去死。
他的喉嚨猛地一緊,幾乎是本能地往後縮去。
松田陣平:“?”
那個男人依舊沉默,目光不變,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然後,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我……我、我招……”他聲音發抖,語無倫次地開口,像是終于找到了求生的機會,“我什麼都說!别、别殺我!”
望月良夜輕歎一聲:“我們是輸在臉上?”
萩原研二回頭笑道:“不愧是小陣平啊。”
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