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亦文哭着跟池禮說:“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三好學生這個獎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對不起。”
池禮懶得跟他在這兒寒暄,雖然不準備起訴,但是甯亦文這個人在他這兒已經相當于透明人了,他不再會分給這個人自己的視線,從此這個人做什麼都跟他無關。
秦灼把情況彙報給趙主任,趙主任松了口氣讓三個人趕緊回學校,甯亦文剛到學校就被喊到了辦公室,一直到放學都沒回來。
池樂奕晚自習不止一次地扭頭看向甯亦文的座位,他心裡非常煩躁。
放學後林有志故意大聲問池禮:“偷東西被抓隻用被拘留半天啊!”
池禮被林有志這賤嗖嗖的語氣整笑了,“滾,你爸爸我沒偷錢。”
林有志又問:“那是怎麼回事啊?”
其他人雖然沒扭頭,但是都在豎起耳朵聽,他們太想知道真相了。
池禮沒說話。
忽然有個同學提到,“班長怎麼還沒回來啊?”
“對了,我記得班長上體育課前好像遲到了?”
一下子各種猜測又紛紛冒出來。
大家都讨論着,牆上的時針指到十一點校園裡才沉寂下來。
池禮躺在桌子上,頭枕着手望着天花闆。
本來他今晚應該去酒吧找兼職的,但是今天這麼一鬧他也沒心情了,隻能等明天再去。
今晚回池家就更不是什麼明智決定了,池樂奕心裡不爽,晚上必定會給他找事。
他不想回家又沒錢住酒店,晚上隻能睡在硬邦邦的課桌上。
他不知道,這個學校的每個年級都有個大群,裡面是這一級的所有學生。
不過沒人邀請他進群,所以别人罵他的時候以及現在讨論八卦的時候他都一點也看不到聽不到。
【所以池禮根本沒偷錢?】
【我說呢,他怎麼可能偷錢,就是停了生活費又怎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聽他們班的人說甯亦文是上體育課唯一遲到的人】
【什麼意思?甯亦文自己把錢放進池禮的書包誣陷他?】
【我記得甯亦文挺好相處的啊,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不是吧,甯亦文為什麼要陷害池禮啊?】
【有人知道他倆之前有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年級群裡沒老師,熱鬧了一晚上。
甯亦文本來就被班主任以及趙主任教育了一頓,最後還請了家長,他自己背着這麼大個鍋心裡不舒服。
看到其他同學一直在群裡議論他他心裡更不能接受了。
他幾乎一宿沒睡,第二天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
池禮在課桌上躺着睡得也不好,第二天保安大爺在樓下開鎖的時候把他吵醒了。
他正好起來跟着住校生一起去吃了早餐。
早餐隻花了五塊錢,池禮還是心疼。
他吃完飯回到教室的時候林有志也到了,依舊是在抄作業。
林有志邊抄作業邊擡頭,看了眼池禮又低下頭繼續抄。
過了會兒好像反應過來了又擡頭看向池禮。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池禮打了個哈欠,“有沒有可能我昨晚就沒走。”
林有志伸着脖子瞪着眼,“什麼?你在教室睡了一晚?”
池禮反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嗯,跟火車硬座有的一拼。”
林有志朝他豎了個大拇指,“牛。”
池禮今天也沒心情抄作業了,他直接趴在桌子上補覺。
這麼一趴忽然感覺趴着睡比躺在桌子上睡要更舒服。
教室裡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
甯亦文進來的時候大家都看向他。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尴尬。
雖然大家讨論的聲音小了,但是甯亦文依舊能聽到。
他知道池禮從前不受人待見,不過他對這句話沒什麼感悟。
直到自己變成了輿論的中心,能夠感受到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戳戳點點,他終于感同身受了。
這件事鬧得笑話足夠大,不僅自己班的人再背後議論他,甚至其他班的同學也有故意跑過來看他笑話的。
甯亦文本來想裝作沒聽到自己寫作業的。
可是那些聲音像纏繞在他心髒上的藤蔓,不斷蔓延生長,最後生出荊棘刺向他的心髒。
他受不了了,即使捂着耳朵那些議論的聲音也能鑽進來。
甯亦文被這些聲音逼得發瘋,最後他終于忍不住了,雙手拍在桌子上,撐着站起身,指着剛進門的池樂奕說:“都是他讓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