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軒轅初衣互道晚安的家入硝子轉身進入室内,順手關上陽台門。
“噗哈哈哈哈哈!”關門瞬間,房間裡響起一道不屬于她的大笑聲。
房間無聲無息地多出一人,家入硝子沒有一點驚吓。
她雙手插兜懶懶說:“……真是人渣啊,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的?”
“什麼偷聽嘛,硝子說得好難聽——噗一進門就聽到初衣換法器逗我發笑哈哈哈哈哈!”五條悟說完繼續狂笑。
“五條,笑聲尖銳到讓人做噩夢了。”家入硝子按壓發漲的太陽穴,嗓音有些疲憊,“收斂一點吧,好吵。”
已經笑成傻子的五條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甚至笑得坐姿越來越奔放,還不停地狂拍茶幾,茶水因此濺到桌面。
家入硝子站立兩秒,然後像躲開什麼髒東西一樣繞開伸直大長腿的那坨五條悟,走向茶幾。
果不其然,桌面上擺着一份外帶食盒。
“唔啤酒炸雞,算你懂事。”家入硝子打開袋子裡的一罐啤酒,“不然不請自來擅自闖入女生房間偷聽又制造聽覺污染,絕對要報警說有人騷擾。”
等她喝完了半罐啤酒,笑聲還是沒有減弱。
家入硝子瞥了眼五條悟,語氣無奈道:“我說,就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因為真的超好笑啊。”五條悟拭去眼角笑出的生理鹽水,“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超喜歡初衣這種個性欸。”
家入硝子波瀾不驚:“恭喜啊五條,終于找到趣味相投的同伴了呢,想必你們會非常合得來。”
“沒錯,這種個性非常稀缺呢。”五條悟得意地豎起大拇指。
“不,不是在誇你們——我是說在捉弄别人、惹人生氣方面你們有共同話題。”兩個混球。
“什麼嘛……不過想想還是覺得好笑。”
五條悟稍稍回憶一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笑聲又爆發了,“噗嗤哈哈……初衣把她師父盤了幾十年最珍惜的核桃砸碎了吃掉,居然說是因為饑餓而緊急避險。”
家入硝子默默說道:“說到這個,有點同情那位可憐的老人家。”
竟然攤上了這種徒弟。
夜蛾也一樣。不過他更倒黴,攤上了兩個。
“嘛,其實也不能全怪初衣吧。”高專時期做過類似事情的五條悟為軒轅初衣說話,“初衣說,這是因為她師父把她那件超高價定制的法衣随随便便給洗了,發現的時候感覺天都塌了才那樣做的嘛。”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啧,你明明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剛聽到時以為法衣不能随便洗有講究,她還問軒轅初衣是不是怕洗掉上面的符箓功德或者特殊術法之類的效果。
結果軒轅初衣卻否認了:“不是,隻是怕面料會皺會洗掉色,法衣超級貴我都舍不得損壞哪怕一丁點。說起來,硝子你未免也太封建迷信了吧?”
誤以為:特殊效果付諸東流。
實際是:高定服飾掉色褶皺。①
簡直是荒謬,一個道士居然整天指指點點說别人封建迷信。
“哈哈哈哈哈!”五條悟又開始噴笑。
“我說,差不多可以了五條,你來這裡就是想表演幾種傻瓜式的笑容嗎?”
有關軒轅初衣和她師父鬥法的往事不止這幾件,但家入硝子沒有犧牲寶貴睡眠時間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想法。
耐心消耗幹淨,她開始動手攆人了。
“觀衆已經喪失觀看欲,表演到此為止快點走吧。”
五條悟被推着往門口走,嘴裡還嘟嘟囔囔地控訴:“好無情啊硝子,那麼多年的同期情分都到哪裡了~!”
“别開玩笑了五條,我對你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家入硝子的回答毫無感情。
“不相信。”被推到了門口的五條悟收斂起玩笑的模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呐硝子,初衣沒問題吧?”
家入硝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就是那個内傷什麼的……硝子出馬絕對已經完全好了吧?”
家入硝子意味深長地看向五條悟,随後慢悠悠說道:“安心吧,檢查過了她沒有問題。不如說,如果再晚一個小時使用反轉術式,她就自己痊愈了。”
“這樣啊……難道初衣也會治愈類的道術嗎?”五條悟有所猜測。
“阿拉,很在意初衣的傷勢呢,這一點也不像你啊五條。”
“哈,什麼亂七八糟的。”五條悟察覺到家入硝子的打趣,為此解釋了一句,“明天下午就是初衣的第一次授課,因為傷勢影響到表現可會大大辜負我的期待,那可不行。”
“既然是第一次,那你可别在她上課前跑去買喜久福結果遲到。”
“我怎麼會呢。”
希望他不會。家入硝子沒再說什麼,關門前随口提點一句。
“對了,暗地調查初衣資料這件事總歸有點失禮,記得跟人家解釋一下。”
“這個沒必要啦。”五條悟搖了搖手再見,漫不經心說,“硝子以為初衣什麼都不知道嗎?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哦。”
與此同時的隔壁房間。
“這件事我知道。”
巧合呼應了五條悟發言的軒轅初衣正在和一名少年通話。
“欸,小師叔祖知道有人調查您的事情??”對面的少年,也就是軒轅初衣的侄徒孫·法言有點驚訝。
“當然。”
軒轅初衣滑動從五條悟那裡要來的福利平闆,平淡叙述着,“到達天師的境界冥冥之中會有感應,能隐約察覺到有人翻閱生平履曆。而且隻要稍微動動腦就該預料到,入職這種咒術學校當教師前會被别人調查一番吧?”
比如資質、能力、人品、過往經曆等等這些。
換句話說,她認為這再合理不過。
“法言你還有的練,智商和心性都差點意思。”軒轅初衣說,“學學信塵,你看他知道這件事後連問都沒問。”
法言小聲嘀咕:“什麼嘛,我這也是關心小師叔祖!話說,我還以為您會生氣這種行為呢……”
畢竟師叔祖表面上像個随和的人,實際脾氣臭得像厲鬼。
“為什麼會生氣?”軒轅初衣滿頭霧水,“雖然那份履曆資料被官方修改減少了一大半,但僅剩的那一小部分也足夠明白我有多優秀,不論開多高的薪資都配得上啊。”
法言:“……所以這才是重點嗎?不愧是您啊。”窮鬼小師叔祖。
“還有事?沒事的話退下。”
“嗻,弟子——等一下!”
法言想起打這通電話另一件需要彙報的事,嘿嘿一笑,“小師叔祖,這不是馬上要過年了嘛。前幾天幾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師叔祖和師叔們,算到您當時沒有回來過年的飛機票錢,無論如何也不能真讓您一個人在國外不然也太可憐了吧,所以大家集資了一下……”
也不是讓小師叔祖直接回天師洞,而是打算讓她偷偷住在青城山山下的民宿。
——遠距離感受一下天師洞的春節氛圍就夠了。
軒轅初衣動作微頓,聲音也似乎低了幾度。
“今年……我不回去了,那份水滴籌你和幾個小輩拿去分吧,就當壓歲錢了。”
“太好了!”嘹亮又興奮的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