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記憶裡并沒有這樣的人。
懷川說:“又走神了。”
“不好意思。”雲頌誠懇地道歉。
這次注意力不再東跑西跑,雲頌終于注意到懷川帶着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溪邊,來到竹屋小院中的那棵桃花樹下。
站在樹下才發覺這并不是一棵桃花樹,而是一種非常古怪的樹,樹幹粗壯,沒有花隻有葉,泛紅的細小葉片簇擁成桃花的形狀,像柳枝一樣垂落,遠遠看去像是一棵正在盛開的桃花樹。
“這是什麼?”雲頌好奇。
“姻緣樹。”懷川的手指撫摸上粗糙的樹幹。
當年他和他的阿頌一起種下的樹苗,如果沒有那場災禍,如今也該長成這般模樣,親眼見證他們的歲歲年年。
雲頌兩眼放光:“傳說中的姻緣樹?!”
“嗯。”
“這要是真的,月老是不是就失業了。”
懷川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曾經是真的——就算現在也是真的,月老也不會失業,反倒是姻緣樹會吃上天宮的鐵飯碗。”
雲頌立即接話:“我也有鐵飯碗。”
他可是有地府編制的人!
懷川從善如流地誇獎道:“很厲害。”
雲頌感到了一絲驕傲。
原來我這麼厲害。
“我們成婚吧。”懷川突如其來的話讓沉浸在喜悅中的雲頌直接傻了眼。
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雲頌磕磕巴巴地問了一遍:“你在……在說……說什麼啊?”
“我們成婚。”懷川說。
雲頌看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感到如坐針氈。
手掌驟然一空,懷川的表情不再是春雨般的溫和,一襲純潔幹淨的白衣都擋不住陰濕冷厲的氣息,夢境仿佛都要結上一層霜。他盯着後退的雲頌,長腿一邁,拉開的距離被縮得更短。
“你答應過我。”懷川說。
“啊?”雲頌一聲疑惑喊了出來,感覺到空氣變得更加陰冷,雲頌趕緊回想了一遍,想起自己第一次做夢時确實承認過他倆的未婚關系。
雲頌立即說:“我想起來了!”
空氣驟然回溫,雲頌松了口氣。
難道他之前的懷疑都是錯的,懷川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氣溫調控仙人,一不開心就庫庫降溫。
“那就明天吧。”懷川敲定下日子。
雲頌動了動嘴唇,決定還是不反駁了。
反正隻是在夢裡成婚而已。
他以前在夢裡還敢跟師父叫闆呢。
算不得什麼。
先把這位會氣溫調控的美人穩住,别等下一生氣給他凍成冰雕了,那多不好看呀。
“可以。”雲頌答應。
剛應下,雲頌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怎麼還能強制别人退出登錄啊!
雲頌揉了揉依稀還在發涼的胳膊,看了眼時間,從夏涼被裡鑽了出來。
洗漱好,雲頌給上班的孔随買了早點。
兩人一起在客廳吃早飯。
“你的氣色看起來有點差。”這周才上了一天班,雲頌發現孔随竟然有了黑眼圈。
“當老師沒有不瘋的。”孔随嚼着生菜葉子,感覺自己像是一頭老黃牛,“昨天,隔壁班有個學生在上課時突然情緒失控,扯自己的頭發,還狂扇自己耳光,家長來了之後跟學校鬧半天,投訴到教育局了,說是老師給學生的壓力太大,今天校長就要給我們全體教師開批評會。”
雲頌以前就沒有上過學,更不了解現在的學生:“是真的壓力很大嗎?”
孔随想了想說:“我覺得不是學習壓力的問題,那個學生平常完全不學習,經常逃課,考試也逃,老師因為這些問題請過幾次他的家長,但他的家長對他非常縱容,甚至反過來教育老師耽誤了他們的時間。這種環境下,很難有壓力吧。”
雲頌覺得這樣的一家人很稀奇。
幸好我是孤兒。
雲頌慶幸地松口氣。
“我去上班了。”對雲頌一吐為快後,孔随還是老老實實地踩點去上班打卡。
雲頌送走孔随,沒有再出門玩。
正好昨天逛了一天也需要休息,雲頌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打算偷窺一下同行的動态。
同行的視頻沒刷到,倒是刷到了一條關于結婚準備的視頻推送。
雲頌心頭一驚,被他刻意忘記的夢此刻畫面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中,像是蚊子一般,你覺得你趕走了,但下一秒閉上眼,它就又出現了。
既然躲不過,雲頌選擇看完這條長達三十分鐘的視頻,并在看完後,默默點了個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