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們還是人嗎!”站起來的孔随忍無可忍地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手掌通紅。
“看什麼看!”孔随擡起手,指着離他最近的無臉學生,憤怒讓他早就忘了身處哪裡和害怕的事,“很好笑嗎?别人也這樣對你,你覺得好笑嗎?造謠,侮辱,把别人的痛苦當成快樂,我看你們最應該來的不是學校,這裡教書育人,但育不了你們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孔随一口氣罵完才注意到所有無臉學生離自己越來越近,将他和雲頌包圍在了中間。
他們的身形拔高扭曲,腦袋已經碰到了教室的天花闆,一個又一個的身形将雲頌和孔随密不透風地圍住,像是白色城牆,又像是一條巨大的白色幕布。數不清的視線從頭頂射下來,居高臨下地注視着雲頌和孔随,目光森寒。
孔随表情驚慌地低頭看向雲頌,擔心自己是不是闖禍了:“我是不是太激動了。”
雲頌笑了下:“你說的很不錯。”
他站起來,擡起頭,目光環視一圈。
“你們和他們是一夥的。”
“讓我看看你們身上有沒有髒東西。”
無數道聲音一同落下,有男有女,與此同時,所有視線集中到孔随的身上:“你好吃懶做,貪小便宜,能力一般,愛做白日夢。”
孔随:“……”
能吃是福懂不懂,精打細算懂不懂,而且他夢想一夜暴富怎麼了,這是人之常情!
壓在孔随身上的視線轉移到雲頌身上。
“你……”
聲音突然卡殼。
包圍圈驟然收緊,留給雲頌和孔随的空間連轉身都無法做到。一雙雙眼睛顯露出來,隻有眼珠子,沒有眼白,目不轉睛地看着雲頌。
“有了眼睛更醜。”雲頌摘下腕上的桃木劍,反手握着桃木劍朝面前數不清的眼睛劃去,如同劃破了一張紙,将其分成兩半。
“啊!”
包圍的身形驟然散開,重新變成無臉學生的樣子,隻是眼睛的位置不停在流血。
“眼瞎就不需要用眼,不會說話便不需要用嘴。”雲頌手指畫符,符文紛紛飛向每個無臉學生的嘴。那些原本還因為眼睛的痛苦而哀嚎的聲音瞬間消失幹淨,每個無臉學生的嘴部都留下符文交疊的“叉”,泛着金光,滋滋灼燒。
孔随叫好:“就應該這樣。”
雲頌轉身看向有恃無恐的馮丞——在這群學生中,馮丞才是這場校園霸淩的主導者。
因為對楊光和劉豔霞的傷害最大,就算是在自己的念境中,楊光都不相信馮丞會被輕易打敗,所以,明明他在廁所裡已經解決了馮丞,馮丞卻能再次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教室中。
隻要楊光不相信他可以戰勝馮丞,馮丞就算死了也會一直刷新。
從目前呈現出的事情來看,楊光的執念似乎在于他和劉豔霞被校園霸淩。
他可以像剛才那樣無數次封住無臉學生的口,孔随也可以像剛才那樣無數次為他們義憤填膺,但他和孔随始終是外力,外力救人無數次,不如自己救自己一次。
雲頌又扭頭看向愣怔住的楊光和劉豔霞。
“鈴鈴鈴——”
鈴聲第三次響起,但與之前有些許不同。
在鈴聲播放的這段時間,仿佛有隻手不動聲色地撥動了一下時間,窗外的天空突然變成黑色,進入夜晚。而教室裡的無臉學生像是被重置了一般變回原來的樣子坐在座位上。
“晚自習結束了,該回宿舍了。”
“趕緊回去,馮哥準備了好玩的。”
有學生開始起來往教室外面走。
雲頌注意到楊光和劉豔霞的座位空了,劉豔霞和楊光正一前一後往對面的辦公樓走。
雲頌皺了皺眉,拉着孔随跟上。
“她去找老師了,楊光應該是陪她。”孔随擔憂地加快步伐,“這倆實誠孩子。”
邁上連接辦公樓和教學樓的連廊,雲頌回頭看了眼身後,教學樓的每一間教室都亮着光,燈光明亮的教室裡卻都是無臉學生,他們像蟑螂擠在一處,平整的面皮貼上窗戶望着雲頌。
雲頌平靜地收回視線。
跟着楊光和劉豔霞,雲頌和孔随來到老師的辦公室門前,這是整個辦公樓中唯一亮光的辦公室,辦公室裡人影憧憧,可沒有卻沒有任何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同樣等在門邊的楊光驚詫又疑惑地看向雲頌兩人。
“熱愛學習。”雲頌拿出一套數學卷子。
楊光沉默了半晌:“别怪我沒有提醒你們,人多是對,人少是錯,别站錯了。”
“我不喜歡人多,太吵,頭疼,人少點正好。”雲頌說着敲響辦公室的門。
沒有聲音回應,但辦公室的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