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提到大長老時非常恐懼,但問他發生了什麼讓他害怕的事他卻一點也不記得了。”陳去塵說,“同樣,他也不記得自己吃過活魚生肉。”
雲頌說:“你想讓我過去看看他。”
“對。”陳去塵點頭,“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協會那邊已經組織好了人,打算去彭城一探究竟。我想請你一起去彭城。”
他說完還以為雲頌會考慮幾分鐘,師父告訴他,雲頌并不是很想和協會的人打交道,但雲頌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他:“可以。”
這讓陳去塵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沒了用武之地。
雲頌問:“那個孩子還在你們道觀嗎?”
“在。”陳去塵說。
“走吧。”雲頌拉着懷川起身,想起來什麼,對陳去塵補充道,“去彭城的話,我要帶上他。”
陳去塵面露遲疑:“這次去彭城危險重重,我擔心無法顧及懷先生的安全。”
“他可比我厲害。”雲頌笑着說。
陳去塵愣了愣,相信了雲頌的話,尊敬地拱手行禮:“那就請懷先生也與我們一起去彭城吧。”
懷川:“嗯。”
三人走下二樓。
雲頌鎖上店門,坐進陳去塵開來的車裡。
開車到靈山觀不到半個小時。
進入暑假後,靈山觀的遊客更是摩肩接踵。
無論是第幾次看到這麼多的遊客,雲頌都會不由自主地投去羨慕的眼神——這得賺多少錢啊。
從南門進到陳去塵他們平時修煉的院子,遊客們的喧鬧聲便遠遠地隔在了院子外邊。
“這邊。”陳去塵給雲頌帶路,去了道觀給遊客準備的住宿的院子,“暫時安排他們待在了這裡。”
陳去塵停在一處房門前,敲響門。
“孫阿姨,是我。”他說。
過了片刻,房門從裡面打開,露出一位面容疲憊蒼老,神情麻木的中年女人。她身後的陰影裡站着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人,像是丢了魂兒一般靠着牆壁一動不動,眼神空洞。
“陳道長,請進。”孫阿姨打開房門,看到陳去塵身後的雲頌和懷川,陌生的面孔讓她生出警惕。
“他們是道觀的朋友,雲老闆和懷先生。”陳去塵一一給她介紹,“都是比我師父還要厲害的人。”
孫阿姨的眼睛瞬間迸發出驚人的亮光,連忙整理了幾下自己的衣着頭發:“快請進。小晖快過來讓這兩位道長給你瞧瞧。”
雲頌沒有去糾正她的稱呼,目光略過她看向陰影裡的少年,看了兩秒,他與懷川對視了眼。
懷川搖了搖頭。
孫阿姨一看到他搖頭,頓時面如死灰。
雲頌見她幾乎快要昏倒,連忙開口安慰:“阿姨,你别誤會更别着急,能夠治好。”
孫阿姨搖搖欲墜的身體這才勉強穩住,拉住雲頌的胳膊聲淚俱下地哭訴道:“兩位道長,求求你們了,小晖他才十三歲,他年紀還小呢,求求你們救救他,讓他變回正常人,哪怕是回到之前打遊戲的時候都行啊。都是我的錯,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我不應該送他去那個歡喜神廟,他一回來就變成了這副古怪的模樣,都是我的錯啊。”
雲頌看向懷川。
懷川平靜地說:“孩子可以治好,冷靜些。”
雲頌欲言又止,他隻是想讓懷川安慰一下孫阿姨,沒想到懷川的語氣不僅平靜還帶着一絲冷漠,但令他驚訝的是孫阿姨真的慢慢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孫阿姨抹了把臉上的淚,哀怨道,“因為小晖的事我們家已經是一地雞毛,家裡人還不知道我把小晖帶到了這裡。求求你們一定要治好他,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如果在這裡都治不好,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先坐,我看看他。”雲頌扶她坐下後,抽回自己的胳膊,走向始終沒有動過的小晖。
他走近時,小晖也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雲頌眼底泛起淡淡金光,瞳孔中仿佛有流動的金色符文,這特殊的眼睛仔細打量了一遍小晖。
一旁的陳去塵看到他說開就開的天眼,心中不免生出一絲豔羨——他們開天眼都需要借助符咒,雲頌卻完全不需要,對他來說仿佛小事一樁。
“确實沒有任何邪祟殘留。”雲頌眼中的金光隐去,回頭看向身後的懷川,“你看呢?”
“我記得有一本禁書上面記載了一種換魂奪舍的方法。”懷川說,“某些将死之人會把自己的靈魂換到年輕的身體中,以這種方式達到永生的目的。他現在的情況很像是換魂沒有成功,靈魂仍處于被壓制的狀态,無法控制他的身體。”
雲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他怎麼能這麼坦蕩地說自己看過禁書。
陳去塵的神情也有些微妙。
“小聲些。”雲頌說。
懷川說:“那本禁書已經被我燒了。”
陳去塵明顯地松了口氣。
“先讓孩子恢複正常。”雲頌退到懷川後面,打算讓更了解情況的懷川來做這件事,但被懷川拉住了胳膊,他疑惑地擡起頭,“怎麼了?”
“我教你,你來做。”懷川拉住他的手,隔空點在小晖的額頭中間,“放出靈力,先尋找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