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志安叫上他們隊裡的幾個隊員就去調查。
不問還好,一問大家竟然都對這袁子安深惡痛絕:
對方不僅平時作風差,常常順手調戲一下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而且跟他兩個狗腿子在樹林子裡開賭局!
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但大家都怕隊裡知道扣他們工分,輸的錢也并沒有傷筋動骨,都是些老實的人家,這個悶虧吃了也就吃了。
但是既然接到了群衆舉報,隊裡還煞有其事地調查,大家自然大倒苦水:衆人苦袁子安久矣!
這可不得了,唐志安趕緊領着人望小樹林跑,沒想到見到的就是遊策把那三個小崽子按在地上揍的畫面!
那鼻青臉腫的樣子和遊策衣角都沒亂一分的形象做對比,真的是慘不忍睹!
但也正因為如此,唐志安才為遊策可惜。
“你這麼沖動幹什麼?他們不對我們大隊肯定調查,你們又沒有什麼私怨,犯得着打那麼狠?”
更何況他還是有公職的,參與到這個案子裡,在沒有結案之前肯定都走不了了。
遊策并沒有當回事,臨時拘留就臨時拘留吧,他寫封電報發出去,晚點歸隊也是一樣的。
在等大隊調查清楚事實真相,開群衆大會公開批評之前,遊策都要待在公社裡。
遊策被單獨關在了公社辦公室。
遊策坐在地上,身邊是唐志安送來的薄被子。
他們小時候關系也算不錯,見到自己發小對拘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也很無奈。
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給點幫助。
但這年頭誰家裡都不富裕,勻出一條薄被子送過來,已經是唐志安最大的誠意了。
“同志,我能進去給遊策送點東西嗎?”
遊策正靠着牆角坐着,閉着眼睛準備入睡,卻聽到外面傳來輕輕柔柔的問話聲。
“清雅?”
遊策直起身,他有些無措,摸了摸鼻頭:“你怎麼來了?”
邬清雅拎着一個飯盒,她剛跟門口站着的小兵打了個招呼,好言好語說了半天才被放進來,就看見灰頭土臉的遊策,不由得心裡既解氣又酸軟。
她倒是也沒想到遊策那樣沖動。
當時她也心下一驚,倒也清楚,恐怕上輩子惹來的禍事并不是空穴來風。
不管她嫁給誰,要是被袁子安那個爛賭鬼看上,她男人都要被拉下水的。
畢竟袁子安這人潑皮無賴,很多人家都怕被他纏上,
邬清雅也不過是想着,以後搬到鎮上去,遠遠躲開就是,
沒想到遊策倒好,直接去把人家整個窩點都端了。
自己也因為有聚賭的嫌疑被關在了公社裡。
雖然這裡環境比起牢房肯定要好一些,但就一張桌子一條凳子,床都沒有,隻能睡在冰冰涼的地上。
邬清雅對遊策的感情更加複雜了。
跟對遊志純粹的厭惡和痛恨不同,遊策好歹在劇情之中是對她散發過善意的。
在那個自己投水之後,也是他在一直管教遊聰。
邬清雅看見了京市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雖然遊聰走上了為她複仇的不歸路,一刀将遊志捅進了醫院,但他能順順利利考上大學,應該離不開遊策的照拂。
可以說,這樣的恩情比天還大。
這也是邬清雅一開始想要嫁給遊策的主要原因。
她自己也沒把握教好一個孩子……說不定遊策有好方法。
但人又哪裡是什麼理智生物?
看見永遠幹淨整潔一絲不苟的他如今顯出幾分狼狽,邬清雅竟然奇異地覺出了幾分愉悅。
啊,他也會有狼狽的時刻啊。
她還以為這個人是端坐在神龛裡的神佛,什麼都不能牽動她的情緒呢。
但是……讓他變得這樣狼狽的原因,竟然是自己。
邬清雅不禁覺得有幾分怪異:到底是他胸中潛藏的正義感作祟,還是有别的緣故?
但面上她半點不露,隻有聲音放柔了幾分:“媽擔心你,讓我來給你送點餃子。”
王紅霞知道遊策去端了一個賭博窩點,還大打出手,頓時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遊策不像不省心的二兒子,時時刻刻都是冷靜理智的,從來就沒讓她擔心過,這次怎麼就這麼沖動?
王紅霞怎麼也想不通,遊策這麼大了還跟人貼身肉搏,一打三啊!三個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誰抽冷子給他幾拳都不得了啊!
王紅霞急得不行,趕緊讓邬清雅去打聽情況,她去買了一斤白面買了一斤上好的五花肉,要給遊策包餃子吃。
如今她就一個兒子了,可是半點事情都不能出!
這不,着急忙慌包好了餃子,王紅霞就讓邬清雅過來看。
她生怕自己看見兒子鼻青臉腫的樣子心疼。
邬清雅見到遊策之前,也有點擔心,但看到之後心反而定了下來。
他能打得很,至少表面,沒有一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