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什麼進入醫院後她們總會聽到”啪嗒“聲,其實是因為這些眼睛一直都在監視她們!
宋祈摸出軍刀移向卡扣的開關。
賀祁正親昵的撫着爬山虎藤。
“無論是寄生還是被寄生的滋味都不好受,沒有人比我更懂你,這些爬山虎也很孤獨,從醫院建立的那一天起就開始陪着我,後來所有人都沒了,醫院也變成了一棟廢樓,隻有我!隻有它們還留在這裡,如果沒有醫院我和它們還能去哪裡?”
“所以你把來看病的病人都殺了是嗎?把他們變成爬山虎的養分,隻要爬山虎存在一天,醫院就永遠不會倒下,所以你也要殺了我,讓我被爬山虎吃掉。”
賀祁正歪頭:“不,我也不知道那些病人是怎麼死的,我一直都在找他們,我已經找了他們很久了。我不想殺你…..我不想殺任何人,我是一個好醫生。”
不好,感染場的關鍵詞出現了,再讓他說下去就會開始釋放感染場。
軍刀靈活的撬開了卡扣。
他的表情很迷茫,他說自己是一個好醫生時似乎很不安,他把手指甲插進頭發,力度太大指甲幾乎快要連根折斷。
從兩個黢黑的眼洞裡居然還能看出不安。
粘絲爬到床下,身體在各種醫藥器械間穿梭,面前的爬山虎和她面面相觑。
宋祈從這些眼睛的謹慎中判斷出,這些東西察覺到了她體内的粘絲,所以暫且隻是在觀望她值不值得吃。
賀祁正擡起頭,複雜的表情在他臉上交織。
碩大的果實意識到宋祈要逃走,立刻張開血盆大口,宋祈閃身一躲,聽到清脆的牙齒碰撞的聲音。
她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誰能想到這玩意兒真的有牙齒啊?!
要是剛剛那一口咬在她脖子上,估計她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黏絲也很識時務,知道不能從正面攻擊爬山虎果實,它果斷咬斷了挂着海螺的那根繩子,整個身體用海螺充當保護殼,暫時脫離宋祈爬到了地上。
趁着果實咬空的間隙,宋祈從另一邊翻身下床,順帶将檢查台上的毯子打成結。
咬了個空的黏絲弓起身子,将天花闆鑿出了一個窟窿,簌簌往下掉水泥塊,一部份砸在爬山虎藤上也隻是蹭破了一點皮。
它張開大嘴朝宋祈俯沖,這一下咬到了小腿,好在咬的還不夠深,她用力拔了出來,鮮血立刻就浸透了褲腿。
賀祁正把門鎖了起來,宋祈觀察爬山虎的動向。
剛剛爬山虎出現時引爆了檢查燈,導緻檢查燈電路短路開始自燃,宋祈縱深撲到火源處。
當爬山虎想再次進行第二次攻擊時,宋祈将打成結的毯子迅速點燃朝爬山虎扔了過去。
在空中經過加速後火勢燃的很快,一眨眼後,一個巨大的火球不偏不倚的砸進了果實的嘴裡。
植物天生對火恐懼,爬山虎不過是下意識的想要銷毀器物,沒想到一團火直接在嘴裡開始燃燒。
一股燒草垛子的味道混着黑煙彌漫開來。
它拼命甩掉火球,但嘴裡的那些眼睛已經死傷慘重了,這個方法隻能用來應急,它和普通植物不一樣,它吃了那麼多人已經具備了人類的智商。
一旦讓它發現自己被暗算了隻會采用更猛烈的報複。
這時,賀祁正掏出一把手術刀,怪叫一聲就刺向她。
他果然很看重這個爬山虎,雖然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至少目前掌握了一個信息,那就是爬山虎是賀祁正的軟肋。
賀祁正執刀的那隻手揚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他整個人神情呆滞,身體繃緊。
黏絲在他刺下去的刹那采取了行動,隻見銀藍色的絲線絞住了他的四肢,黏絲伸出觸角爬到了耳朵附近。
許多白色的東西争先恐後的從他眼睛裡爬出來跳到地上,又消失不見,似乎很害怕黏絲,随着黏絲越深入,從他體内逃出來的就越多。
宋祈這會兒有功夫觀察了一下,那些長着翅膀的白色東西很像白蟻。
自打在洗手間吃了一次虧後,黏絲就再也不會無端端的進入異種身體,除非它發現了感染源。
難道賀祁正的感染源就是這些白蟻?
宋祈想起方才賀祁正的話。
“無論是寄生還是被寄生的滋味都不好受。”
這句話就是在表明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被寄生了,既然能夠意識到這一點,就說明賀祁正的人類意識還沒有被完全感染。
被寄生的是他自己,而他也和一個感染物一樣永遠都在感染這個醫院,白蟻在啃食他的身體時,他也在啃食醫院,啃食每一個進入醫院的人。
但凡出現在這裡的活物,都會成為他和爬山虎的養分。
粘絲占據了他身體内每根神經,他身體從裡到外透出銀藍色的光,這表明黏絲成功占據了感染源的領地。
吸食成功後,剩餘來不及逃離的白蟻屍體掉在了地上。
大約過去了十幾秒,賀祁正原本繃緊的身體逐漸癱軟,吃飽了的黏絲重新回到海螺裡。
宋祈撿起來挂回了脖子上,而就在黏絲回歸她身體的刹那,腿上的傷口也逐漸開始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