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第一次發病是在我五歲的時候,兒童節那一天,孤兒院準備了舞蹈節目,我是表演隊裡的其中一個。”
“文娛部看我長得好看,就把我安排在了最中間,當時保護區派了工作人員來訪,也是為了給孤兒院評級,順利的話,我們孤兒院就會拿到保護區的一筆撥款,會在原有的面積上擴大建造。”
評級主要是考察孤兒院在孤兒的健康狀況、人文關懷、基礎設施、硬件條件上是否達标。
一旦入圍,孤兒們的生活水平也會水漲船高,當地領養人也會更加優先領養較高級别孤兒院的孤兒。
這種關鍵時刻,孤兒院一定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
“總之演出很重要,照顧我的許阿姨在演出前一直告訴我要好好表現,因為有一個女士準備收養我,今天算是她和我的初次見面,她準備坐在台下看我的演出,也是借助這個機會看我能不能讓她滿意。”
“我很緊張,好在上台前一切都很正常。演出一開始也很順利,台下都是掌聲,好幾個攝影師對着我拍照,就連那位女士也偶爾會為我鼓掌,雖然看起來不怎麼熱情。我沉浸在喜悅中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賀祁霜的記憶飄回那個遙遠的早晨,她站在舞台中央,舞台下方坐滿了人,大家喜氣洋洋的觀看孩子們的表演。
彩帶從聚光燈上方飄下,巨大音箱裡的伴奏聲震耳欲聾,掌聲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
舞蹈即将落幕時,賀祁霜用視線去尋找許阿姨嘴裡那位想要收養她的女士,她看到那位女士坐在人群最後一排的角落裡,之所以她能這麼快找到,是因為那名女士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白色的皮草,白色的毛呢禮帽,女士單手将收起來的黑傘撐在地上,她低垂着頭,一抹笑意從帽檐下露出來。
賀祁霜多看了幾眼,突然,一道強光閃過,像是有人拿着攝像機對準她拍了一張照。
她怔在原地什麼也看不見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冰錐似的刺痛從她的眼睛蔓延。台下立刻安靜了下來,一股恐慌籠罩住她,這一天可不能出半點岔子。
音箱裡還在播放音樂,是一首很歡快地兒歌,賀祁霜忍着劇痛,依靠肌肉記憶繼續跳了下去。
溫熱的液體從眼睛裡滑了下來,賀祁霜瞬間頭腦一片空白,她聞到了血腥味,眼睛裡流出來的莫非是血?
賀祁霜這時發現曲子的旋律不對,這段旋律是伴奏開頭的部分,舞蹈時間為六分鐘,這段本應該出現在頭一分鐘的旋律怎麼會出現在舞蹈快要結束的時候?
這時台下有人尖叫了一聲,賀祁霜聽到了許多混亂的腳步聲。
保安開始緊急疏散人群,剛在外面和來訪者談完話的院長吸掉最後一口煙,進去時發現人們将彙演室堵了個水洩不通,他從最後面擠到了前排,看見了他職業生涯裡最驚悚的一幕。
舞台上正中間表演的女孩滿臉鮮血,那些血從她眼眶裡湧出來,潔白的裙子前方彙聚了一大片血漬。
賀祁霜還在繼續跳舞,舞步穩健靈動,像一隻陶醉的白天鵝。
她踮起腳跳躍,再落下,每跳一步鮮血就滴在她經過的地方。
燈光在她臉上投下一大片陰影,濃重的舞台妝下,她兩隻眼睛被血糊到看不清原本的樣子,反倒像是一隻挖掉眼睛的玩偶在翩翩起舞。
院長立刻命令攝影師關掉攝像機,這段絕對不能撥出去,不然孤兒院聲譽受損,不僅評不了級,甚至還會讓孤兒院負面消息纏身,他的職業生涯到時候全完了!
“這個孩子是誰在負責照顧!人呢?!快把她拉下去!”
宋祈默默聽完這一切後,心說這個病來的太突然了,還是在這麼重要的場合。
可這裡也有一個疑點,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閃光燈,賀祁霜在看見閃光燈的一瞬間雙眼失明,難道是表明賀祁雙的眼病是閃光燈引起的。
可是當天是兒童節,攝影師數不勝數,閃光燈絕不隻是出現了那一次,可為什麼前面賀祁霜表演一切正常,卻剛好在看見收養自己的女士時失明了?
賀祁霜解釋道:
“我告訴了孤兒院事情發生前後我看見的一切,當時在我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閃光,孤兒院根據我提供的線索立刻展開了調查,一開始他們懷疑有人想阻止孤兒院評級,所以策劃了這起事件。”
“但是調出監控後,監控裡根本沒有我描述的那道閃光,就連說要收養我的那位女士也沒有出現在監控裡,好像一切隻是我的幻想。”
賀祁霜表情很失落,所有人都說她是在為自己的失誤找借口,說她是個自私自利的撒謊精。
她以為許阿姨會替她作證,可是就連許阿姨也反口說她根本沒有提到過有人要收養她這件事。
“霜霜,收養孤兒是個很慎重的決定,我沒有權利去第一時間通知你,孤兒院也不會允許收養人和被收養人私下見面,而是在更加正式的場合,你是好孩子,撒謊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