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後,矗立着的高樓如同一個巨大的怪物,四分五裂地倒在了地上。
倒塌的位置剛好是賀祁正所在的方位,宋祈心裡浮上一個預感。
賀祁正發動了感染場...他死了?
不過她來不及多想,到目前為止,還有一個問題更需要她去弄明白。
桌遊館内人去樓空,閃着“夢遊天地桌遊館”的幾個led大字有一下沒一下的閃爍着,陽光曬進桌遊館,門口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在陽光下拉出颀長的人影。
宋祈一腳邁了進去,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了桌遊館裡殘留着的幾個小時前的毛血旺味道。
雖然賀祁正所在的樓層倒塌了,但表面上看桌遊館沒有被波及,除了牆上出現了幾道裂縫之外,其餘一切陳設都很完好。
桌遊館裡一個人也沒有,但宋祈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醫院裡發生的一切讓她精神一直保持緊繃狀态,這樣能夠方便她随時能夠應對突然出現的襲擊。
百葉窗被卷起了一半,宋祈走過去,發現百葉窗向上的那一面落滿了灰塵。
宋祈目光大緻的将百葉窗掃視了一下,自打被章魚寄生後,她感覺自己腦子後面好像長了一隻眼睛,野生動物的本能無形中讓她察覺到四面八方的虎視眈眈。
幾個小時前,走出桌遊館後不久,她察覺到了一道視線,那道視線的源頭就在百葉窗這裡。
突然,宋祈的眼光定在了百葉窗的一層葉片上,這個葉片在她頭頂以上大概五公分的位置。
她伸手将葉片撥下來,發現這片葉片雖然也和其他葉片一樣都是灰塵,但在葉片中央的邊緣,出現了兩個很突兀的點,上面一粒灰塵也沒有。
宋祈伸出手指對比了一下,果然和她猜的沒錯,是指腹撥動葉片後帶走了灰塵,導緻這裡留下了印記。
她身高一七五左右,桌遊館老闆的身高目測比她高出幾厘米,如果她是老闆的話,要選擇撥開葉片窺視外面,這個高度再順手不過。
“看來當時他真的在窗戶後面盯着我們。”
宋祈喃喃自語道。
賀祁霜不知道桌遊館老闆的來曆,他能在隐瞞住自己來曆的情況下在這裡蟄伏了好幾年,他的目的是什麼?
宋祈放下撥開葉片的手指,葉片“刷刷”合上,她蹙眉,心裡浮起一個疑問——他是人,還是異種?
她繞到辦公桌後面,在她右手方有一道緊閉的門,門的一大半都被一面日系門簾擋住,門簾上的花紋是一隻很滑稽的招财貓。
宋祈沒有先進入這扇門,而是大緻翻閱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東西,無非是一些記錄當月收支的紙質表單,還有其餘能用到的普通辦公用品。
乍一看沒什麼特殊的,普通打工人都會用到這些,宋祈對辦公桌失去了興趣,轉而掀開了背後的日系風門簾。
掀開簾子的手剛擡到一半,又在半空中僵住了,宋祈猶豫了一下,擰開了那道門鎖。
比屋内景象更早出現的是撲面而來的下水道味。
她立即捂住口鼻,在醫院内她可是長了不少記性,如果隻是簡單的下水道味頂多隻能惡心她一下,但如果是另一種釋放感染場的方式,那她隻能自認倒黴。
一秒...兩秒...三秒...
沒有預想中那樣出現異種。
宋祈一邊走一邊忍不住yue。
心想還是來個異種把我感染了吧....
這地兒也太磕碜了,往右看,一個隻能容納一個成年人的單人床上,鋪了一條已經分不出本來的顔色的床單,甚至還長了幾簇一看就能把人毒死的紅色小蘑菇傘。
往左看,搖搖欲墜的木闆架子往外滲透着不明粘液,這應該就是下水道味道的來源。
詭異的是,架子上擺放了不少女人用品,皺巴巴的膚色絲襪,廉價的熒光色芭比粉口紅,甚至還有一頂大波浪假發。
這些東西和那些粘液混合在一起,發出令人不适的氣味。
唯一的一套男人的衣物挂在了沒有被粘液滲透的幹燥位置。
宋祈想yue的心更強烈了,沒忍住趴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人有時候,至少不應該太好奇。
她正準備關上門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在這時,她的視線被一個東西吸引了過去。
宋祈撿起掉在床下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其中桌遊館老闆站在最左邊,右邊看樣子是他的妻子,紮着兩根小辮的圓臉女孩被妻子托舉在二人的中間。
妻子微笑着看向鏡頭,老闆則慈愛地側頭望着妻女二人。
這張照片有些怪怪的,可宋祈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到底哪裡奇怪。
照片很幹淨,看得出老闆平時很愛護,可跑路的時候卻沒來得及帶走。
一行用黑色水筆書寫的小字落在照片背後的白頁上——袁樂遊,烏托邦第九十年三月留。
“看來老闆名字叫袁樂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