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夏威夷試探性地問。
宋祈低頭檢查關節處的護腕,每個關節處都有一個金屬暗扣,外面包裹了絕緣材料,能隔絕掉電流以及一些覺醒能力對脆弱部位的攻擊,她的語速很快,聽不出有一絲優柔寡斷。
“伏禧和李斯禾,先解決誰?我聽你的。”
夏威夷嘴角噙着一抹笑,她差點就要開始擔心宋祈會因為心軟一時放過李斯禾,從宋祈嘴裡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夏威夷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說一下安排,先解決伏禧,這對我們來說雖然勝算不大,但解決掉一個二重身,另外一個二重身的生存幾率也會減少,所以,玩過槍嗎?”
夏威夷在藍鲸的機械體上找準了幾個按鈕,按下去後藍鲸的機械臂上連續響起“咔哒”的裝置運轉聲,仿生皮自動隐藏了起來,露出了泛着寒光的冰冷的機械骨骼。
這些機械骨骼和真人的骨骼區别很大,藍鲸的機械骨骼更加複雜密集,這些細密的骨架彼此連接,你無法找到哪裡是起點或是終點。
骨骼内部裝置了機械開關,開始迅速自動組裝,沒一會兒就組裝成了兩把機槍。
仿生皮“刷”的一聲彈出重新覆蓋了上去,藍鲸的四肢除了看起來瘦了一圈之外,和之前沒有太大區别,宋祈莫名想到了“神機鬼械”這個詞。
“許鳴玉說過你對這些熱武器上手很快,這是一把捷克式輕機槍,用的是79子彈,能單發也能連發,試試。”夏威夷把機槍扔了過來。
宋祈接住這一大隻鐵疙瘩,觸摸上凹凸不平的槍管,磋磨後留下的損耗痕迹有點刺手。
“曾經有一個人死在了這把機槍的槍口下,也是在一個台風天。”夏威夷綁緊了頭發:“我把它給你,是想讓你用它殺了李斯禾。”
“你和她過節很深。”宋祈點到為止,沒有問太多,因為她看見海龜在給她使勁使眼色。
“積怨已久。”夏威夷隻說了四個字。
宋祈對别人的秘密不感興趣,槍上放置了消音器,機槍穿過雨幕,她的眼睛透過目鏡瞄準了天上的那朵烏雲,一聲短促的悶響聲後,子彈消失在了半空中,仿佛直接被雲吞沒了,根本沒有等到預想中子彈掉落的聲音。
而是一種很奇怪的金屬翻動聲,很像掉進了引擎蓋後,細小金屬物在各個組件裡墜落翻滾移動時發出的碰撞聲。
所以這個雲不是真實的,而是一個障眼法。
槍确實很趁手,海龜問:“你以前經常玩槍嗎?”
宋祈愣了一瞬,搖頭否認了,她也不太記得了,右腦休眠後很多記憶都丢失了,她除了知道自己從前是個軍校學生外,什麼都不太記得,可就連那段在軍校裡的記憶都是模糊的,更像是在觀看不屬于自己的人生。
記憶丢失了但肌肉記憶還在,還不算太糟糕。
海龜将一條鐵索扔向樓頂,鐵索的鈎爪迅速地扣住了瓦片縫隙裡的木制結構,七零八碎的瓦片從宋祈耳朵旁邊擦着掉了下去,差一點就要完整割下她的耳朵,鐵爪很牢固,海龜玳瑁兩人像雜耍演員似的三兩下爬上樓頂,對宋祈伸出了手。
“回去後許鳴玉能給我漲提成嗎?”宋祈問,這活也太麻煩了。
夏威夷:“....看你表現,反正不管任務有多艱難,我們的提成點一直都是百分之二十,這已經很高了,據說你們地表的有些老闆隻給百分之二的提成,是真的嗎?”
宋祈想起了被一些周扒皮支配的艱難歲月,唉,說起來都是淚,她現在已經是個被調教的非常合格的打工人了。隻要不讓她摘天上的星星月亮,什麼事她都會盡量想辦法完成,前提條件是得讓她吃飽,其次錢要給到位。
夏威夷心想宋祈還挺好養活的,吃幾顆土豆就能長得很好,一開始她看宋祈沒事就抱着個土豆啃還有點佩服,現在更多的是心疼。
渾然不知宋祈背地裡吞食了一隻枭猛的殘次品。
雨點打在屋頂上,黛青色的瓦片上長滿了青苔,尤其遇到下雨天這些青苔就是天然的潤滑劑,宋祈隻好把腳下的瓦片全部扒幹淨,撬開機槍的肩托,匍匐在木頭橫梁上。兩隻腳頂住腳下的木頭,胸口緊貼着下方的橫梁,這些木頭上有倒刺穿破了薄如蟬翼的作戰服。
發絲墜着雨珠,雨水流成無數道細痕滑進了眼睛模糊了視野,在目鏡的終點李斯禾的紫色風衣醒目又紮眼。
江瑞川的實驗室内。
這裡氣溫很低,室内的寒氣聚集成了大小不一的白色氣團,像是幹冰,李斯禾能明顯看到從鼻腔裡呼出的熱氣頓時變成了白色,還能隐約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這種味道她已經聞習慣了,但不代表很喜歡。
因為這種氣味往往和死亡聯系在一起。